Tuesday, February 15, 2011

随笔:民主与神权的再思——埃及事件所引发

夜读古藉,要清晰一下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

两千四百年前,古希腊的柏拉图在他的那本《理想国》里面讲到四种不同的政治体系。用今天可理解的话说就是贵族荣誉立国、财阀治国、民主制和僭主治国。

这四种形式互动互换;但在柏拉国的心里民主制是最可恶和充满了罪恶和暴力的制度。他可能没有想到,经过两千三百年之后的世界,将“民主”当成神明一样来供奉。

民主之恶来自何方?

贵族或君主以光荣的使命来建立和管理国家和民众;他们如果失去了那神性的光芒,就成了神坛下摔下来的偶像,很快被人民遗忘和践踏。但起码他们在管理国家的时候,尚有一些君临天下,以天下苍为己任的责任感。是一种使命和精神力量让他们成为国家的管理者。

当贵族或君主失式之后,国家的权柄很快就落在了“有钱人”的手中,因为民众希望这些“有钱人”能够为自己提供生活的保证与需求。于是这种以财阀做为实际的掌权者的国家就出现了。人们变得非常的“现实”,谈不上什么永恒、使命与光荣,只要能带来实际的好处就会让他们满足。那些“有钱人”给民众诸多的应许,而民众只要听到这样的应许,就将自己的权力交给“有钱人”,听他们的控制。在此时“道德”只是表面的装饰,骨子里面是“黑猫与白猫”的实用主义。

但是“有钱人”得到权力之后,并不会真的将所应许的那些“好处”实际地交给人民。“有钱人”的军队成为奴役民众的工具,而不是保证公民利益的维护者。于是民主体系出现了。

当我们“现代人”以一种近乎宗教的狂热来崇拜民主的时候,柏拉图却指出民主制是最残酷的制度。原因何在?因为民主制的基础就是“自由”,当民众高举“自由”的大旗的时候,就变成人人做主同时也是无人做主的无政府状态。而进入无政府状态的民众,在实用主义的精神动力下,都在谋求自己的好处。柏拉图在此甚至预见了法国大革命的那种残酷屠杀的画面。

民主制的结果是产生了僭主政体。人民会找一些“代表”出来,来解决眼前的困境。这些所谓的僭主,就是我们今天常讲的“大独裁者”。他们成为独裁者是利用各种非法的机会,比如政变、比如军队的哗变、比如内战等手段抢夺了政权。而当他们强夺政权的时候,往往就是以“自由”“人权”为口号的。所以民主制实际上是为独载者提供了僭越夺权的基础。

柏拉图对民主制的批判在近代被人所诟病,特别是在华人思想界中,多认为柏拉图是被历史所局限,没有看到近代的西方在民主制下的发展。五四运动时的口号“德先生”“赛先生”是一种非常宗教化的信念,所以没有人可以说“民主”的坏话。这种情形无论是在铁幕下还是在海外都是一样的。

我个人以为,柏拉图所大力否定的“民主制”之所以带来西方这几个世纪的兴盛,并不是柏拉图说错了,或是“历史的局限”而是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没有被考虑进去,那就是统一、永恒的宗教信仰。在柏拉图的时代希腊是找不出一种独一、排他、恒常并且可以让人为之生、为之死的信仰。

而西方民主制为代表的美国,其民主体系是建立在庞大的以基督教信仰为生存准责的民众基础上的。只是因为在美国的基督教会从历史之初就尽量从政治行动中脱身而出,并且在美国所流行的基督教信仰是一种近乎“平民化”的信仰。所以让观看西方世界的东方人经过了三四代之后仍然没有发现这种近乎完美的民主体系的内在支撑究竟是什么。于是我们好象一个拙劣的临摹者,只学习了西方民主的皮毛,却总是找不到那种内在的神韵。当然这并不应当责怪我们东方人,就是西方人自己在经过了十几代人的应用之后,也常常会忘本忘宗。而西方人的这种群体性的遗忘,才是他们在面对埃及的动荡茫然无措的根本原因。没有信仰为支撑的民主,就是柏拉图所讲的那种最低劣的、最有破坏性的政治制度。

再补上一个小例子就可说明,这个例子曾经被一位令人尊重的牧师引用过,我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在街上三个人在打一个人,大家看着这是不正义的事,于是人民起来了,伸张正义,解救了那个被打的人。而那三个人被一群人打。打到最后跑了两个,打人的也累了,走了不少。最后看到的是:三个人在街上打一个。

当人人都在说追求正义、追求最大的善的时候,那个终极性的又是普遍性的标准在哪里?这就是民主制根本的问题。

埃及动荡的前前后后,最为尴尬的就是西方特别是美国的政治家。因为美国的政治家已经渐渐放弃了那个永恒不变的信仰原则。所以他们只相信“人民做主”,只能“尊重人民的选择”。这种民主体系下的政客绝不会说出任何与“民主”之声相左的声音。正好象是以民主之矛攻击民主之盾一样,他们将自己放在一个无法跳越的怪圈之中。(这一点上,小布什是有勇气的,历史对他会有客观的评说。)

以我个人的理解,民主的成功本质上是信仰的成功。这个原则在二百年间的美国以及在今天的埃及是一样的。美国的民主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从总统到民众都有同样的信念,那种基于信仰的宗教性信念“人人被造而平等”(请我们华人同胞注意,原词所讲的并不是“人人生而平等”,我们的翻译都要刻意删除任何与“宗教”相关的东西,是因为不懂还是因为刻意的回避就不知道了)。在这种宗教为内核的支撑下,才会有美国这两百年的民主制度。虽然一些财阀不断地想要篡夺实际的权力,但总统与财阀之间的权力之争却是各有千秋的。(可以说几位总统被暗杀的根源都与这样的斗争有关联。)

再说埃及的民主,为什么这次能够这么成功地将总统(注意是“民选总统”)赶下台呢?是不是因为埃及人的民主水平提高了?是不是有什么国家在后面给反对派撑腰了?如果仔细分析,其实还是一次“信仰”的胜利,骨子里并不是民主的胜利。这次令埃及民主成功的“信仰”动力不是西方的基督教,而是中东的伊斯兰教。在这种宗教的力量之下,民众可以不顾生死,在同样的信仰之下,军队可以抗命不尊。同一的、排他的、恒久的信仰是这次“颠覆政权”能够成功的根本。(穆先生未来的走向已经比较清楚了,虽然他当政的时候,是个热爱国家和人民,并且懂得顾全大局,给埃及带来了一段相对不错的年景;但做为群体僭主式民主运动的失败者,未来被清算是肯定的,落井下石、倒脏水的事顺手就可以办了。会不会象俄国最后一任沙皇或是罗马尼亚的小齐一样性命不保,那就要看他心中的伊斯兰兄弟们是不是把他当成兄弟了。)

美国人在世俗化的过程中已经对宗教麻木了,或者说被“民主宗教”所麻木。在穆巴拉克下台之后,美国的媒体所表现的那种“自由”,那种对埃及“民主”的支持,让人看了想笑!如果你是美国人到是应当哭泣,但我不是!所以我发笑。

当美国立国之根本的基督教从美国的民主体系中渐渐退出的时候,你会看见一个以“民主”为大旗的伊斯兰帝国的兴起。而埃及人民会自豪地宣布,他们在建设的是一个以安拉为精神元首的国家。但遗憾的是,这个时代不会出现萨拉丁那样的荣耀君主,所以未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格局。对这个新格局,那些“民主宗教”的崇拜者是完全不能理解的,而且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们去接受和适应。

当西方无所适从的时候,那些掌控西方财产的犹太人将推动各种力量来保护以色列国的利益。这将成为以“民主制”而自豪却背离上帝的西方国家衰落的时候。此时此刻,欧洲的“君主制”国家将展现他们的辉煌,成为可以与伊斯兰帝国平起平坐的欧洲帝国。以色列在两个大帝国(就是罗马与巴比伦)之中奋斗抗争之时,号角之声将要响起……..

于是我们将要告别民主制,不再有僭主,也没有财阀来统治;那真正的贵族、永恒的君主将成就祂曾经应许过的一切!


宫景耀 牧师
2011年二月十五日,迈阿密

PS: 此文之思想早在廿多年前,就是我初始传道之日已经成形,今因埃及事变方得以草草舒展成文。不尽理想之处,欢迎指证。文责自负,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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