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September 15, 2011

一个刚刚收到的小问答

问:经常听到有人说信徒与门徒的区别,不知你们怎么看?圣经里有不同定义吗?

我个的人回答:

首先很多事情是很难分得特别清楚的;圣经说“将事隐秘乃上帝的荣耀,将事察清乃君王的荣耀”(箴25:2)。有很多事情分得过于精细并不只一定是福。

信徒与门徒在字面上是有很多的不同,信徒就是“相信的人”这是中文与拉丁文同共的意思;在英文中却很有趣是Be-Liev-er,英文的字面是有“以之为生之本”的意思。这也正应了中文中的那个“徒”字所代表的。
门徒,来自古代中国的门生传统,过去要拜师学艺,拜师之后就进了师门,成为门中之人。进了师门的弟子,每天是活在老师的眼前;处处以老师为榜样;也是一种生活状态。
在此你会发现门徒二字似乎更接近英文的believer字面所展现的意思。
在英文中的门徒一字disciple,与纪律、管教一词是同样的字根和源头,disciplian。所以顾名思义,门徒在此就是自我约束、以上帝的纪律来要求自己,并且因为相信上帝、爱上帝而甘愿接受教会(就是神在地上特設的團體,用以代表神的同在和主權以及心意的地方)管理,甚至管教(当我们失误、犯错时)的人。

其实在新约圣经中严格地说并没有做为名词的“信徒”二字,我们所译出的那个“信徒”二字在新约中是介绍一种状态“有了信心的”“相信”等,都是以动词形式出现的。

所以,如果严格说来,是不应当用“信徒”这个词的,因为新约圣经中所有的都是主的门徒,主的门徒有时会小信,当主的门徒有了信心的时候,他成为一个“有信心的门徒”,用中文来表达可能应当是“有了信心而自约的跟从上帝者”。

于是一不小心两个最常用的词(信徒和门徒)都不能再用了。哈哈

话说回来,有些牧者喜欢做这样精细分工的工作;最后的结果呢,往往是把人的灵命分成无数个“阶段”,当然,也会将弟兄姊妹们同样进行划分,成为不同的级别。从积极的角度说,这给人一个向前进的动力和可以确知的目标;但从消极的角度来看呢,往往进行这样分划工作的牧人,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放置于众人之上。而没有一个人是完全到可以超然于众人之上的;因此每个时代都会有人继续做这样的工作,以希图得到自我的认同和满足。

我个人认为,很多前辈们这样的划分,对于个人的灵命和教会并没有真正建设性的帮助。
大道无形,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有谁能分辩得出来,圣灵是在哪一分、哪一秒将一个罪人转换成义人,又在什么时刻将一个信徒转变成门徒呢?

将事隐秘是上帝的荣耀

宫景耀牧师
2011年九月十五日,下午随笔

随笔:本尼迪克十六世

随笔:本尼迪克十六世

这位新任的教宗如同一匹黑马,出现在廿一世纪的天主教世界中。在约翰保罗二世过生的时候,很多人就曾猜测天主教会未来的走向。当这位德裔的教宗被选任出来之后,也引起了不小的震荡,因为天主教会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选任德国人为教宗了。特别自那位独特的德国人一五一七以降,带动了教庭巨大的变革之后。

对于我们这些局外人而言,本尼迪克十六这个名字本身就足够陌生,甚至神秘了。加之我们所生活的范围是更少关心他的活动和新闻,在不断多重的过滤之后,对他的无知全然是正常可接受的事情。

我个人对于本尼迪克十六的认识,仅仅是在书店小坐,随手翻阅之中一点一滴集成的一些观感。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位可以说是与自己的生活、事工、甚至思想都全然无关的“重要人物”,唯一可能的了解,只能是透过他的文章。不过有时这种最为传统的“因言立人”或是“因言废人”的方法,正是在其客观与局外,反而更可能在普遍共识中特到准确的了解。我虽然不敢说了解这个人,但却自认为对他的分析可能比天主教人士、政客以及新闻记者更客观。

自其上任之后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在书店中已经发现了他三五本英译的作品。而我对他的认识也是从这里面开始的。

与他的前任约翰保罗二世很不同的是,在他目前所公开和发表的书藉文章中,有一种特别的学术风范,虽然他也会谈到前任同样的话题,如信心与敬虔,但都不是仅从个人的体验出发,而是以神学、信仰、教义和对圣经的解读出发。行文过处,完全不似约翰保罗二世那么“实际”、“亲切”。(也许本尼迪克十六觉得这些不应当是教宗要处理的重点,反而是各地的神父们要干的事情吧。)
在我所看到的本尼迪克十六世的作品,一应都是以介绍古代“教父”为主题的。这些书都是他上任之后,在自己私人的教堂讲坛上,每周定期地向那些到梵帝岗朝觐的神学生、修道士和各地主教神父们的讲演记录。从前后发表的次序上看,自他上任之后,这项工作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从其内容而言,他是对古代教会、教父进行全面的介绍,透过介绍这一个个独特的历史人物,让民众了解基督教古老的信仰、神学和曾经面对的挑战。在着重实用主义的当今社会中,新任教宗的专注却是回到古典和历史,这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特别是在当今的天主教会走到又一个特别的结点之时,新任教宗并没有尝试去直接处理眼前的各项疑难问题,反而在默默地向这个时代展现他特有的学者风范;这不能不算是他的一种智慧。虽然如今给他定论为时尚早。
他的作品,不象是一个教宗在向自己的民众发布教谕,反而更象一个大学的教授每周的公开课程。若比对他平时的日程表,会发现他似乎没有特别的时间进行“课程的准备”(当然,他是有很专职的秘书协助)。从他演讲的系统性和流畅性而言,这些内容并不是他举任教宗之后才准备出来的,更象是经过一生的时间搜寻、吸收、消化之后作品。或者说,是他在成为教宗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要向这个时代的教会所讲的信息。

这样一位高龄老人,(当然对于教宗这份职业而言,他不能算是老人)做完每天的各种会悟之后,日落黄昏,在讲坛上侃侃而谈。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名?我想教宗的名望已经够大了,并且每一位教宗为了隐藏自己,上任时都会选择一个特别的名号,而不是自己的本名。为了利?更不是,因为他所在的地位,甚至他每日所穿的服饰都是价值连城的。为了学术么?好象可能,但教宗并不需要以学者的形象来展示自己。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达至教宗地位的人应当是什么样的学术背景。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耶稣会的修士他们的学识都可以相当于博士的水准。

从而他的动机就更为重要,他所想要向教会群众表达的是什么?

已经研读过他一本《Church Fathers》,后来又接连着看到比前一本更大、更厚的有关教父的介绍。从目录中可以看到他对教父们的介绍是相对全面的,包括希腊教父和拉丁教父;但从其对于每一位教父独特的视角来看,又绝对是拉丁化的。

随笔间无法一一细说他的作品,但大略的印象正如他当任之时很多人所预测过的一样,他绝对是一个保守而传统的教宗。并且他的历史眼光是顾后而瞻前的,因为对历史回顾的久远,对未来才能有同样深邃看见。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他的这份宽广似乎正在打破天主教自路德之后的封闭。甚至有些观点,如果退回到路德的时代,可以说是极其更正教化的。就是说回到四百年前,他很可能会站在路德的这一边,不只是因为他是德国人,更是因为他对拉丁世界的这份历史责任感。


当然这只是一孔之见。目前还未细读过他全部的作品,特别是那些有关“圣-马利”的作品。不过做为教宗,他仍然还是个天主教人士,即便是要有所改革,面对这个庞大的,正在四分五裂的宗教帝国,仅他一人之力,不会有什么根本的转变。甚至若是改革太快,招至杀身之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历史的先例。

总之,从其文章之中,可以看出来的是,他希望今天的民众能够回归传统,重新认识、了解和体会早期的基督教会所坚守的信仰。那些古老的教父们并不是中介性的圣人,而是一位一位的思想者,上帝透过他们告诉这个世代的是:亘古不变的信仰,以及对此信仰孜孜不倦的寻索和不顾一切的委身。也只有这样的专注与执着,才是教会的盼望。我想这一点不只是对于教宗所面对的天主教世界,对于基督教会也同样是根本而重要的!

随笔一文。胡乱猜想了一下远在罗马的那位老人正在可能构想着什么。唧唧然,以为寂寥!



宫景耀 牧师

九月十四日深夜,迈阿密

Monday, September 12, 2011

月上中秋——随笔而不成文

九月十二日,2011年


月上中秋,远方亲人在忙什么呢?既往三年,中国大陆、北美各地的朋友、亲人差不多都断了联系。

一方面是因为事务繁多,“忙”常常成为当代人最合理的借口,所以反而不敢如此自称;不过想一想根本的原因,还是在那一份的心境中也没有什么可以讲的。打个电话过去,无非就是你好我好他好的寒暄。虽然人与人之间往往真的是需要一些这样的“寒暄”做为关系的润滑剂。

不想象当年做市场时那样,定期地给各种的客户(现在的以及潜在的)照着时间表一个一个地打电话过去。因为总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维系的那种关系,好象会失去些什么;虽然效果一定是明显的。实在是不喜欢那种一定要刻意表现出来的情绪-关切、惊喜、叹息,在挂掉电话的一瞬间也是表演结束的时候。

朋友有很多种,实在说来,大部分的友情真的是常常需要些“润滑剂”来润滑一下,有些友情不单是需要润滑,甚至还需要一份特别的精心的呵护,就象在冰天雪地的北方陋室里照顾一株热带的植物,或是一缸的热带观赏鱼一样;稍不小心,就有前功尽弃的可能。有时想想,呵护一份友情好象也是很(满)辛苦的一件事。

在友人中也有个别极少极少的几位,如高山流水一样的那种。你不需去刻意寻找他,彼此也无欲无求,淡薄如水的情感。有时会想起,有时会忘记;但那份情意随时会在不期中闪现,从不需要“预热”,因为不曾冷过。

三年来,也许还要更长一些,六七年来,和老朋友的联系几乎是彻底断绝了;加上电子palm几次crash,电脑被偷,甚至连他们的地址电话电邮等等都找不回来了,这诸多“合理合法合情”的理由让自己更加没有心情去翻查。但他们却从未从自己的世界流失,只是将他们压缩存放在某一个角落,也将自己的那一份爱恨情仇同他们一起收藏。

如果朋友因为失去了联系就不再是朋友,那么保持联系并不一定就让他成为真正的朋友;失去的朋友其实也没有真正失去,因为在你心灵的一个角落已经留下了他的印记,他成了你生命中的一个小篇章。这几年间失去了几位好朋友,其中一位最伤心的就是陈锋卿牧师;在他去世两年之后才无意间从网上得到消息;那次是我最最伤痛的时候,因为象那样的朋友是可欲而不可求的,差不多算是divine appointment了。 等到将来再见面的时候,也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相信一定还将是那么平静如水。

关于“友情”从古罗马的西赛罗到当今的哲人仕士都有专论,但能留在印象中的好象还是鲁益师在《四种爱》中所讲述的那么深刻又简洁。明白友情与享受一份友情又是两回事儿。箴言中说“铁磨铁磨出刃来,朋友相感也是如此”(27:17)

当你将一个人当成朋友之后,你会关切他,又不想要打扰他;你会为他焦急、而任何刻意的虚伪与诡诈都会给你的心灵带来创伤;于是很多人因为伤透了,就将自己关锁起来。好象那个刻薄的哈维蔷姆老小姐一样。

该来的还没有来,不该走的又走了。。。朋友往往也是这样,当你期待某一个人的时候,却忽略了正在你身边的人。我喜欢我的教授私下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在这就是为了你们,因为只有你们是在我的经验范围之内的。于是我记住了,也这样效法他去做了,虽然并不是能够被大家体会得到。后来想想,我也算是个好学生了,因为有那么一份灵犀吧!

许多人天天关切着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家乡,因为信息的灵通与自由,在北美的华人甚至会比在国内的家人更知道家乡所发生的大事小事;可是大多数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正生活的这一端每天发生着什么。而友谊是不是也同样会落入这样的雾区呢?

上帝将人放在地理的限制中,这样的限制自巴别之后带动了不同的文明各自独立地发展;当我们关切远方的喜怒哀乐,试图冲破上帝给人地理上的限制时,或许已经忽略了身边的朋友而不自知。

很久没有和远方的朋友们联系,或许有许多原因,一是没有什么特别可以和必须要讲的事情;一是不想做做出特别的感情;还有就是,那些交心的老友,就是天涯海角也不会让友谊产生隔膜,如果能够被距离所淡化的,就让他淡化下去吧。

最后是一份特别的心境;好象一个坐着马车迁移到一个古旧小镇的客旅,将车上的家什一一搬下,开始创建一分新天地一样;身在异乡,却不要为异客,因为如果做异客,就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家乡。专注在身边的那些又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或许上帝在这里会留给你几份真正知心而永恒的友情。这就是移民的国家,移民的文化。人人都是客旅,人人也都是主人!

昨夜无眠,清晨回到礼拜堂,浓云的天空,并未在礼拜堂里找到预期彩虹灿烂的日出;重新提笔做画,已经缀笔半年之久了。或者还需要另外的一年、两年、三年,不知道了。今天有人回去中国,也有在生病的,还有一些教会的事情要处理;无意中从一位朋友的短信中知道今天又值月圆之时。不知道孙悟空会不会又要变成大猩猩,这次龟仙人能不能砍掉他的尾巴;会不会在这个星球的某一山顶,一只青灰的狼正向着月亮发出悠远凄寒的嚎叫;或许远方的某个人会忽然想起远在天涯已经渐渐淡去的我。也许,都不过是也许!也许现在要举头,也许需要低头!这个就不用想了吧。任时间流淌,继续体尝人间的悲欢离合,直至日月失去它们光华之日。



本想随笔至此,不想抬头一望,窗外的明月正正地悬在眼前;闪念间想取相机留影,最终却放弃了,不是因设备的品质,而是因为我再次选择了静默,静静地注视着,那正在攀升中的明月,清冷洁白。。。




宫景耀  牧师


注: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