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September 15, 2011

随笔:本尼迪克十六世

随笔:本尼迪克十六世

这位新任的教宗如同一匹黑马,出现在廿一世纪的天主教世界中。在约翰保罗二世过生的时候,很多人就曾猜测天主教会未来的走向。当这位德裔的教宗被选任出来之后,也引起了不小的震荡,因为天主教会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选任德国人为教宗了。特别自那位独特的德国人一五一七以降,带动了教庭巨大的变革之后。

对于我们这些局外人而言,本尼迪克十六这个名字本身就足够陌生,甚至神秘了。加之我们所生活的范围是更少关心他的活动和新闻,在不断多重的过滤之后,对他的无知全然是正常可接受的事情。

我个人对于本尼迪克十六的认识,仅仅是在书店小坐,随手翻阅之中一点一滴集成的一些观感。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位可以说是与自己的生活、事工、甚至思想都全然无关的“重要人物”,唯一可能的了解,只能是透过他的文章。不过有时这种最为传统的“因言立人”或是“因言废人”的方法,正是在其客观与局外,反而更可能在普遍共识中特到准确的了解。我虽然不敢说了解这个人,但却自认为对他的分析可能比天主教人士、政客以及新闻记者更客观。

自其上任之后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在书店中已经发现了他三五本英译的作品。而我对他的认识也是从这里面开始的。

与他的前任约翰保罗二世很不同的是,在他目前所公开和发表的书藉文章中,有一种特别的学术风范,虽然他也会谈到前任同样的话题,如信心与敬虔,但都不是仅从个人的体验出发,而是以神学、信仰、教义和对圣经的解读出发。行文过处,完全不似约翰保罗二世那么“实际”、“亲切”。(也许本尼迪克十六觉得这些不应当是教宗要处理的重点,反而是各地的神父们要干的事情吧。)
在我所看到的本尼迪克十六世的作品,一应都是以介绍古代“教父”为主题的。这些书都是他上任之后,在自己私人的教堂讲坛上,每周定期地向那些到梵帝岗朝觐的神学生、修道士和各地主教神父们的讲演记录。从前后发表的次序上看,自他上任之后,这项工作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从其内容而言,他是对古代教会、教父进行全面的介绍,透过介绍这一个个独特的历史人物,让民众了解基督教古老的信仰、神学和曾经面对的挑战。在着重实用主义的当今社会中,新任教宗的专注却是回到古典和历史,这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特别是在当今的天主教会走到又一个特别的结点之时,新任教宗并没有尝试去直接处理眼前的各项疑难问题,反而在默默地向这个时代展现他特有的学者风范;这不能不算是他的一种智慧。虽然如今给他定论为时尚早。
他的作品,不象是一个教宗在向自己的民众发布教谕,反而更象一个大学的教授每周的公开课程。若比对他平时的日程表,会发现他似乎没有特别的时间进行“课程的准备”(当然,他是有很专职的秘书协助)。从他演讲的系统性和流畅性而言,这些内容并不是他举任教宗之后才准备出来的,更象是经过一生的时间搜寻、吸收、消化之后作品。或者说,是他在成为教宗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要向这个时代的教会所讲的信息。

这样一位高龄老人,(当然对于教宗这份职业而言,他不能算是老人)做完每天的各种会悟之后,日落黄昏,在讲坛上侃侃而谈。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名?我想教宗的名望已经够大了,并且每一位教宗为了隐藏自己,上任时都会选择一个特别的名号,而不是自己的本名。为了利?更不是,因为他所在的地位,甚至他每日所穿的服饰都是价值连城的。为了学术么?好象可能,但教宗并不需要以学者的形象来展示自己。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达至教宗地位的人应当是什么样的学术背景。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耶稣会的修士他们的学识都可以相当于博士的水准。

从而他的动机就更为重要,他所想要向教会群众表达的是什么?

已经研读过他一本《Church Fathers》,后来又接连着看到比前一本更大、更厚的有关教父的介绍。从目录中可以看到他对教父们的介绍是相对全面的,包括希腊教父和拉丁教父;但从其对于每一位教父独特的视角来看,又绝对是拉丁化的。

随笔间无法一一细说他的作品,但大略的印象正如他当任之时很多人所预测过的一样,他绝对是一个保守而传统的教宗。并且他的历史眼光是顾后而瞻前的,因为对历史回顾的久远,对未来才能有同样深邃看见。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他的这份宽广似乎正在打破天主教自路德之后的封闭。甚至有些观点,如果退回到路德的时代,可以说是极其更正教化的。就是说回到四百年前,他很可能会站在路德的这一边,不只是因为他是德国人,更是因为他对拉丁世界的这份历史责任感。


当然这只是一孔之见。目前还未细读过他全部的作品,特别是那些有关“圣-马利”的作品。不过做为教宗,他仍然还是个天主教人士,即便是要有所改革,面对这个庞大的,正在四分五裂的宗教帝国,仅他一人之力,不会有什么根本的转变。甚至若是改革太快,招至杀身之祸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历史的先例。

总之,从其文章之中,可以看出来的是,他希望今天的民众能够回归传统,重新认识、了解和体会早期的基督教会所坚守的信仰。那些古老的教父们并不是中介性的圣人,而是一位一位的思想者,上帝透过他们告诉这个世代的是:亘古不变的信仰,以及对此信仰孜孜不倦的寻索和不顾一切的委身。也只有这样的专注与执着,才是教会的盼望。我想这一点不只是对于教宗所面对的天主教世界,对于基督教会也同样是根本而重要的!

随笔一文。胡乱猜想了一下远在罗马的那位老人正在可能构想着什么。唧唧然,以为寂寥!



宫景耀 牧师

九月十四日深夜,迈阿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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