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March 2, 2017

读书手札:老人与海

My big fish must be somewhere 

年轻时對海明威有著某種自己都不明白的排斥,開始以為是因為自己反潮流的性格,当人手一本《老人與海》的時候我卻牵著卡夫卡的巨虫散步,当不言尼采就是落伍的时候我卻丟下了《悲劇的誕生》拿著東山魁夷的散文在山水间写生繪畫。

海明威的风靡是因為他的作品打动了时代情怀還是因為諾貝爾文學獎上的闪光?

许多年后竟然在空间位置上这么靠近他(从我家到他家开车大约三个小时),多次走进他的花园,在他休息的走廊远眺,六踟貓慵懒的躺在楼梯下,还有貓墓碑石上的簽名……可是这些并未拉近与他的距离。

重拾《老人與海》,也是一场神秘的回眸。今天令我感动的正是三十年前让我排斥的,那份自言自语、寂寥无奈、又是那么平静而心碎的孤寂。

他的孤寂在淡蓝和孔雀蓝之间,初看如此普通,却非大师的手不能调出,是千百万像素的相机无法抓住复现,只能用肉眼亲自寻索仍不能确实地抓到。

他的孤寂竟成了寂寥者的解药。当孤寂找到了共鸣,就不再是孤寂了,于是个体人存有间所面对的孤单融入到人类整体存在必须面对的危机中的紧张,于是个体不仅是作为个体独自面对着他的存在,孤寂就成了人类存在过的回忆。他孤寂的文字拯救了孤寂中的人類,所以人类给了他应得的赞誉(诺贝尔文学奖)。

他以平凡的语言写出了人类共通面对的存在焦虑,海明威以最少、最简的文字描述了最深的孤寂,做为调动文字的大师级人物,他将永远嘲笑那些试图将他的作品转换成画面、影视的尝试。因为就是他自己都被这些文字拼出的境界所感动,从此以后无法再允许自己安于平凡……,甚至可以说是这本《老人与海》杀了他。
oh, my big fish must be somewhere. .... 
Come on and eat, you can't fish and not eat......

谁会尝试将达芬奇的《Mona Lisa》变成诗歌?将肖邦的《英雄Polonaise》转换成油画?这样的尝试只会自取其辱!

今天,人们会将这本书当做范文,以分析它的文法、结构为乐,学者们猜想着Manolin所隐寓的意义,在各种争辩中满足自己;而那位“老人”却躺在甲板上睡着了,梦中非洲海滩上的狮子在象猫一样玩耍着。
“The old man was dreaming about the lions.. ”

所罗门说“心中的苦楚自己知道,心里的喜乐外人无干”(箴言14:10)这种的孤单与海明威所要描述的是很相似的,但不同之处是Santiago(那位老人)的孤寂无法解救将这些神来之笔汇集在一起的海明威自己。海明威借着Santiago的口所发出的“祈祷”是没有对向、没有方向的宗教术语。人的存有如果失去了最终的方向,才是最深刻的孤独,海明威最后给了Santiago一场美妙的梦,留给自己的只是最终的幻灭。他的孤独暂时治愈了一个时代,却无法放过他自己。

不知不觉读懂了海明威,但对他仍然淡不上热爱,就好象人生中你可能会最终理解了一些过去曾经排斥过的人,而这份理解可能换来了你的同情,但却仍然不能令你对他/她痴迷。

宫景耀 牧师
2017年元月廿七日,丁酉正月初一,初稿
于迈阿密-卡特湾

Saturday, August 13,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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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马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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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August 12, 2016

20100129网上的问答

from QQ:
小羊 1/29/2010 11:37:53 PM
宫景耀牧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呢,就是关于十一奉献的问题,是一定要放在教会呢?还是可以给身边的兄弟姐妹呢?

Rev. Daniel 12:28:30 AM
哦,这个问题很有意义。
根据旧约圣经十一奉献是神的儿女在奉献时的最低标准(是最基本的奉献),而且重点是要放在神的家中,使神的库中充实。(可以参看玛拉基书三章10节)
所以原则上,或者说正常情况下我们的奉献应当是这样的:
首先,一个基督徒信主受洗之后应当委身于一间教会,成为教会的成员;做为一名教会成员有两重的意义,一是从属于这个在地上可见的教会,接受这个教会对你的教导、带领和管理,另一方面也代表说你对这个教会也有一份的参与和责任,你应当与他人一同建设这间教会。
而奉献同时承担了这两重的意义,一是表示你对教会的委身,对教会的信任和听从,一是表示你对教会建设和教会各项事工的支持。
所以做为基督徒最基本的十一奉献应当全数交给你所委身的教会,不只是交出了十分之一的钱财,还是交出了对这些钱财的“权柄”。严格地说,十分之一以后的奉献才是真的算是“奉献”,因为圣经说这十分之一是“当纳的”。在此之外的奉献、捐款当然是可以由你自己个人决定投向何方的。(我在北美看到一个现象,如果教会有特别的捐款项目发生,那例常的奉献就会减少,表示很多人并不了解十一奉献的意义,随己意来支配和增减,这是危险的。)
为什么基本的十一奉献不要自己做主去使用,并且使用在自己所认为的福音事工上呢?
原因很简单,我们个人所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有限的需要,而教会做为上帝在地上的“大使馆”,所看到的一定比我们个人所看到更广泛、更彻底。所以将钱财交给教会,是交托了我们对钱财的权力,表示对主的顺服和对教会的委身,将使用钱财的权力也交给教会,让教会根据大局的需要替我们做决定,用在更有意义、更有需要的领域(很可能是我们没有看到的领域)。这样我们的奉献,一方面表达了对上帝的顺服和感恩,一方面也是对教会的支持与信任。

没有将十一奉献交给教会可能的几个原因:
一、没有做为一间教会正式的、固定的成员;
二、对教会不信任。这个或许是因为教会财务方面不透明,让你不安;或许是教会信仰有问题,让你质疑奉献款是不是真的用在神的国中;
三、个人的原因:不愿意奉献,因为十一奉献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四、个人的原因:愿意奉献,但却要自己去决定款项的用途,抢夺了教会的支配权;
五、将奉献款当成自己的款项,用来做“爱心大使”,将本来默默无声的十一奉献,用来做个人的善行、甚至是个人的属灵事工;表面上让人看上去是大有爱心、大有奉献,骨子里实际上却是抢夺了上帝自己的荣耀。用本属于神的钱财,获取在地上、在基督徒中间的好名声。

这些问题一一解决实在不容易,如果是前两个原因,可以去找正统信仰,并且有好的属灵导向的教会去加入和委身。如果在国内,你的身边找不到一间教会,那说明上帝或许要你召聚同样心志的肢体来聚集,在自己家中或什么地方与爱主的人一起建立教会。不能因为对教会的不信任而影响了我们自己在神面前的地位和忠诚。
如果是第三个原因,那需要好好地从圣经的角度来认识今世的钱财,不要被它所捆绑。
而第四和第五个原因是最为可怕的,因为撒但的堕落就是从不服权柄和次序开始的。不晓得顺服神所定的次序,最后一定会是盗窃神自己的荣耀。这样的事一旦开始,很难回头。基督徒在此要特别留意!!!因为最可怕的罪恶就是伪装出来的圣洁,因为那是有迷惑性的,不只是迷惑他人,有时就是自己也被迷惑了。到了神宝座前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来不及了。

十一奉献的进行。
很多人是一个月一次或是两三个月一次的奉献。这样的习惯一定不会陪养出十一奉献的忠心。因为如果三个月的奉献累积起来,就是十分之三的收入,一下子拿出近半数的工资,放在奉献箱里,无声无息的。一定是会让人心疼的。特别是你的工作不安稳,家中又有各种各样的需要的时候。
所以有人会暗暗地减少当奉献的数字,虽然减少了,但因为是几个月所累积的,看上去实在是不少的款项了。这样自己的良心就得到安慰,不会因此在神面前自责。
甚至有时还会何算一下,三个月奉献一次十分之一的月收入,然后再用十分之一的月收入去买一些圣经、福音书籍,做为礼物送给朋友,算是向他们传了福音,做了教会的事工。可以心安理得了。但总体的数字合在一起完全没有达到十分之一的奉献。
奉献就是要让我们不受金钱的辖管,让我们的心灵不被金钱所吸引。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一次的奉献,而是每个主日都要去奉献。将你一个月当奉献的十分之一,分成四份或五份,每次去礼拜都拿出一份。如果这周忘记了,下周交上两份,也不会感觉很多。
这样“细水长流”,可以让我们在神面前学会忠心的奉献,并且回过头来也可以核算出神在金钱上给了我们多少的祝福。因为每一年下来,你会发现并没有因为献出了十分之一而有任何的缺乏,反而更加丰富(圣经也说我们可以以此来“试试”)。
这方面有许多美好的见证可以为记。比如当年的陈织娘,面对七个孩子的寡妇,凭着信心每个主日去礼拜(不工作)、忠实的献上养家的钱,今天她的几个孩子都成了华人教会界有声望的牧师前辈(唐崇平牧师、唐崇荣牧师、唐崇怀院长等)。

透过忠心的奉献,让我们知道物质的财富是基于上帝的祝福;与神的关系正确了,所有的事奉都正确,也自然而然的就发展起来了。我们的家庭与心灵双重的富足恰恰可以反映在我们每周可以奉献出多少看得见的钱财;我们不是专注于金钱,但一个教会的奉献真的是可以反映许多的问题;我们不是“成功神学”,但在主前的富足丰富必然也是会显示在教会的发展和兴旺中。我们是不是真的富有的人,当我们站在奉献箱前就自然地显示出来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看一间教会也有许多方法,而奉献是可以最具体反映教会的状态和信众属灵和属世的情况的。

耶稣当年在圣殿里可是曾经坐在奉献箱前面,看着一个一个人从那里走过;今天祂也同样坐在教会的奉献箱前来查验每一个基督徒的心灵和生活。愿意每位神的儿女都能在神的家中欢喜,并享受在基督里的喜乐与丰盛!
再谈
以马内利
宫牧师
2010,元月29日

Thursday, June 25, 2015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乙未初夏回乡省亲,与故交相聚。内中友人如今竟醉心于中医、禅和生命提升。其热情、执着令我大为意外,随即想起两位赴东瀛学医的先人孙逸仙和周树人。二人初始于同样愿景:谓国人四体不健故无法有正常之幸福生活,人康才能引发国泰。但最后此二人皆放弃初衷,弃医从政或弃医从文,何以至此?国民积弱非身体之痒乃外在制度之腐败和内在心灵的昏昧。中山国父建立共和,鲁迅先生以文警世;时过境迁,但今日却见一切还在周而复还,阿Q、祥林嫂、阉党、弄臣各司其职,未见新生气象。聪慧者重拾古方,希图以自身康健再到身心和谐,甚至可能人天合一生命提升。人人皆活在自我、小我之中,能顾家、能爱友已然为至善之举;但古人之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于今朝全然成了匪患之忧,是提也不许的。

再见到各家专心风水运势,回想起初到海外时的震撼。因为西洋人不懂什么风水流转,却“法自然”而有喜祥之气,安泰之情溢于言表。而国人或许可在自家之内摆得龙门甲遁,却不能开窗出户,多少风水的平衡也敌不过空气的污染、民心的刁蛮。

从而思念前人,其理想、其视野是我等后人尚不能全然体查的。举杯遥祭国父孙中山前辈以及鲁迅先生于天津体北麦当劳。


宫景耀 牧师随笔

二零一五年六月二日

Saturday, May 2, 2015

波 特 兰 行 记


2015年三月,俄勒冈
 
引言
 
主后二〇一五年三月十七日,曾经于华人教会事奉的陈牧师离世,做为迈阿密华人教会现任牧师同李姊妹匆匆起程,前去参加陈弟兄的丧葬和追思活动。前后六天的时间(两天是在往返路程中)初访俄勒冈州。回到迈阿密之后即开始繁忙准备棕枝主日、受难周、复活节的一系列教会活动,所以虽然有很多弟兄姊妹期待能够全面详实地知晓我们一行的各种见闻,了解陈弟兄的家人之情况,以及追思礼拜的情况。但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又无法三言两语可以交代。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甚至没有时间去播放带回来的一些片段。棕枝主日有过五分钟的片段,但与我们所经历的相比还是短小,并且不是所有的会友都能有机会看到。
 
这里是在归程的飞机上所写的回忆日志,在复活节之后重新阅读、反省和增补;再加上行程中的一些照片(在博客上暂时还没有上传照片),做成这份特别的文件。算是对自己走过的路程的一个交代,也算是对这些年支持我走下去的肢体的一份报告。而行文之中完全是出于我个人的视角,所以许多主观感觉在那里,不够“报告”的工整,或许会让人觉得不够严谨。但这是我自己的亲历,用我自己的风格加以记录,如果您看到了,就全当是一篇散文吧。


二〇一五年三月十七日,周二

很奇怪,连续两个无眠之夜,万籁俱寂的时候特别的清醒,手上在读几本不同的书,其中两本是一些美国资深的牧者对教会管理的专著。过去六年多在迈阿密所经历的大大小小不断重现在我的眼前。天亮了,因为失眠所带来的身体不适,让我不得不取消了原定的工作计划(去张教授家砍树),留在家中随手将自己的心得和读书体会敲下来。(放在了博客上:http://danielgong.blogspot.com/2015/03/2015.html

几乎是我放上博文的同时,收到消息:二〇〇九年决定退休并离开迈阿密与儿孙团聚的陈牧师于十六日深夜十一点钟离世。这个突然的消息虽未得到其家属的确认,但透过多方渠道仍然可以核实确定是准确的消息;随即启动了紧急事件处理的程序——召开教会内部的长执会议。

会议于下午六点,黄昏时分在周执事家举行,与会者一致决定教会需要派代表专程前去参与葬礼和追思礼拜;何人可以做为教会的代表前去呢?虽有执事愿意做为教会代表前去,最后还是选定由我亲自前去做为华人教会的代表,这才是最合乎死者的身份的。随行人选,长执一致认为李姊妹应当是最为合适,但需要去征得她的同意。

晚上八点,从教会刚刚出来的李姊妹被我拦在了Publix超市的门口,征询她的意见,她欣然答应做为随行人员,并帮助订机票和旅店。

九点,再到张教授家,向老人家通报和长执会的决定和这次行程的人员和时间表。老人家听到之后非常满意,并要我们将教会和她个人的问候带到陈牧师家人中间。

感谢主的引导,又有蔡满荣牧师临时接过主日礼拜的证道工作。一个傍晚就决定了这次行程。我曾经走过很多地方,都是一个人,有时人多了,反而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关心和照顾同行的人;而这次的行程因为有李姊妹同去,让我第一次享受了被关心和照顾的旅行。这都是后话了。

 
三月18日,周三

白天继续原定的时间表,做事情。因为主日已经交给长执同工,并有蔡牧师来证道,所以我反而不需要那么赶着回来,时间上的宽裕不仅是可以缓冲自己体力的有限,机票也会便宜很多。甚至计划说如果时间允许,还可以到不远的西雅图和温哥华看望几位神学界的前辈和老友。还有一位曾经在我们教会受洗的会友也在西雅图。

晚上是祷告会,大家一起跪下,将这次行程全然交托在上帝的手中,求主引导和保守。因为决定做的很突然,所以长执们觉得还是在周五的晚上,大家聚会的时候(那是正式的场合)再正式的通知大家。

 
三月19日,周四

临晨四五点从家里出发,离开迈阿密,经洛杉矶,历时前后大约十三、四个小时,于下午七点多终于到达波特兰预定的旅店。一路上没有手机的打扰,可以静静地读一本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递过一杯热茶,举目一看却不是空程人员。

在洛杉矶中途转机时才从网上得知陈牧师的入葬已经于当天(19日)中午完成。后来知道是家人与殡仪馆协谈许久才特别从原有的时间表里面挤出这个时间段来。所以很遗憾,失去了最后瞻仰遗容和告别的机会。在洛杉矶机场打电话给网上花店,问了很多,感觉有点不靠谱,当时决定或是交给主持追思礼拜的教会代办花蓝,或是自己亲自到就近的花店去定购。

 波特兰机场的停机坪,从飞机舷窗远远望去,白色的雪山在天际线上。

从机场到旅店的路越走越黑,单行线的乡间公路,许多的转弯,前后看不到一点灯光。而旅店的主管是很虔诚的印度教徒;除了前台浓烈的咖喱味以外,在客房里找不到国际基甸会的圣经,反而是印度教上师的经书。因为天已经黑了,我们在旅店旁边的一家泰国餐厅打尖。也许是饿了,反正是吃得太饱,没有剩饭!

 
三月20日,周五

早上九点半到达陈牧师的家中,看望陈师母和她的家人。当时陈师母的状态并不好,明显的苍老,行动亦需要搀扶。我们中途找到了Trader Joe's,给师母准备了一盆白色的兰花,给陈牧师准备了一把黄色的菊花。不过说真的,这个城市真的到处都是各种美丽的鲜花,无论是在树上还是草地间,各种色彩在眼中跳越着。

因为前一天他们刚刚在墓地埋葬了陈牧师,明显地看到家人的疲惫和心灵里面的伤痛。陈师母起初没有认出我们来,渐渐才想起。说话明显的缓慢和苍老。陈牧师的大儿子叫陈真,我们只见过一面,就是当年陈牧师退休离开迈阿密的最后一天,他是专程到迈阿密来接两位老人到自己家去颐养天年的。那是唯一一次见面,而且前后大约只有十分钟。这次再见有机会能够彼此攀谈一些。我告诉他,当年我是劝了四个多小时,几乎已经把陈牧师留下来了;他立时回应说:是我的决定,我不要他们继续留在那边,是我坚持要他们到我这里来的。而看他全家对老人家的照顾,也的确是无微不至的,过去这六年两位老人在生活上和情感上所得到的关爱是在迈阿密完全不可能得到和想象的。

 陈牧师的二儿子陈光之前到是有过几天的接触,过了六年之后也是有很多变化;目前正在三一神学院读旧约的博士课程。三年前放弃了原来的工作,全然奉献了,而且也是对中国大陆的事工有负担。陈光比六年前也是多了很多白头发,不过看上去似乎不象年长我三岁的样子。

从陈牧师家中出来以后,转道前去墓地,来到陈牧师刚刚下葬的地方。上面新铺着草皮和鲜花,墓碑还没有做好,所以先在墓地办公室的地图上找他下葬的位置,然后才顺利的来到墓穴所在地。我和李姊妹在此凭吊一番,将黄色的菊花留在他的坟前。

本来是想让主办追思礼拜的教会统一定购花蓝,这样不会打乱会场整体的布置和风格。但是来来往往的几通电话以后,感觉情况好象不是那么“靠谱”;随后根据殡仪馆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当地的一家花店,前后几个小时将花蓝决定下来。因为这边没有可能提供中文服务,又亲自书写了花蓝上的绶带。原本计划是购买三个花蓝,分别代表“华人基督福音教会”、“生命季刊出版社”和“美南浸信会迈阿密联会”,但根据教会和追思礼拜的情势将花蓝减为一个,而将三个单位的名字同时写在一个花蓝之上;这也合乎陈牧师平日的节俭风格。

日落之前还是在大斋期禁食祷告时段,忙完了这些正事以后与李姊妹一同在波特兰的街头漫步,花一些时间来了解一下这个城市,她的历史、风土人情和人文环境。这虽然是个小城,却有唐人街,甚至里面还有一个古色古香、原汁原味的苏州园林(叫“兰苏园”)。要不是园子外面的高楼和园里面到处是“洋人”,可能真的会混然间忘记自己身处何方。时空错乱的我很快就被不善于掩藏心机的商贩拉回。

没想到今年竟然在波特兰的街头赏樱花。一百年前这里是日本人的聚集地,许多建筑原本是日本人开始建的,二战前后都被转移到集中营去了。穿过城区的威廉河(Willamette River)边,樱花在林间如雪花一样片片飘落,黄昏时下起了雨,那粉白的花瓣跌落在泥土间,被行人踩踏着。没有准备任何雨具,甚至帽子都留在了迈阿密,就这样在雨中踏着粉飞的花瓣,走着,听着当地人讲着各种的传奇。

日落之后找到唐人街一家粤菜馆,听人介绍说这里几十年前曾经是毒贩和警察交易的地方。不过因为有李大姐陪伴,用广东话点餐的待遇是很不同;当然,这个很可能是我个人的心理作用,也许家家餐馆都是如此。但那一餐吃到一些菜单上没有的东西到是真的,而且在阴冷潮湿的夜晚一碗热汤面竟找回了许多温暖。


三月21日,周六

 上午八点半,到花店取我们前一天订购的鲜花蓝。刚好就遇见了当地教会主管这次追思礼拜的同工。原来他们在网上所订的花蓝一个也没能按时到达,让他们不得不一大早跑到我们前一天订花的地方重新下单,而我们所订的花反而成了他们参考的样本了。

九点多钟,我和李姊妹是首先到达的。将各样事情安排好以后,就坐在教堂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候。

这明显的是一间“聚会所”背景的教会,除了没有“牧师”以外,好象也没有看到有长老。大家都是互相称“弟兄姊妹”。而陈牧师夫妇早年就在聚会所,在这里绝对是资深的老前辈了(如今还活的人中亲见过倪柝声、俞成华的已经没有几个了)。教会里实际的主管者年纪大约也要七十上下,没有任何头衔。后来我有机会当面见到他,跟他寒暄到:您是带领这个教会的负责人啊!他很沉稳并谦卑的回答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在这服事的。于是,就这样,让我瞬间找回了面对老前辈们的感觉。唉,其实明明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可就是不直接明正言顺地说,一定要百转千回、谦卑、属灵地绕出来。不明就理的,一下子就绕进去了,以为见到了再世的使徒。好累、好累。

追思礼拜十点钟开始,九点半前后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大部分成员都是老年人,多有小孩子陪同,也可以看到一批中年的骨干在忙前忙后。这时见到了从迈阿密赶来的两位从前的会友,他们是前一天(周五)晚上到达的。

教会的同工忙着准备。李姊妹看到他们在找人写绶带,因为他们刚刚买的花蓝上什么都没有,还自告奋勇地推荐我去,好在人家早已经有了人选,才免去了我的僭越。在教堂的诸多花蓝、花环和盆花中有来自段姊妹和彭姊妹的,他们是从网上订购的。只是我到现在也还不大信任网上订购,可能还是太老古董了吧,无法接受新事务对时代的改变。他们订的花都很漂亮。彭姊妹的花放在讲台前面,大家视线的正中间。我们的花蓝在左边的高凳上,右边高凳上另一个花蓝上写着是来自“迈阿密的众肢体”;所以如果没有迈阿密的参与,很可能只有几个小小花环立在后面。那些盆花后来都带回到陈牧师的家中了,而花蓝什么的,最后留在了教堂里。

追思礼拜是中英双语的,虽然听众中似乎英语人士不足百分之五。所以时间上比原想的要长一些。有一位弟兄全程传译,很是辛苦,但也是翻译的很到位和准确的。

唱了三首诗,两首是传统圣诗,一首是聚会所常用的诗歌。讲道的部分放在差不多是最后面,当然在这里“证道”也不要称为“证道”而是被称为“鼓励”,这样才显示得那么与众不同,又那么的属灵。(好象当年用“大团结”这个词一样,如果你用“钞票”这么直白的词汇就好象俗了、不团结了,但真有什么区别吗?)

陈牧师的长子分别在追思会中介绍了陈牧师的生平,并代表家人向所有来宾致谢,并向大家介绍了陈牧师最后的日子,特别感谢那些专程前来看望陈牧师的原来迈阿密华人教会的成员(蔡、叶、刘、熊、郭);而陈牧师的次子忆述了陈牧师的生活和事奉。然后当地教会的一位同工追忆了陈牧师最后三年在波特兰教会中的事奉和影响,见证了他人生最后的时段。跟在这个弟兄后面的是来自迈阿密的信徒代表的分享,他向会众介绍了陈牧师在迈阿密的福音事工,以自己个人信主的经历见证了陈牧师事奉的果效,并引用提摩太后书的话肯定了陈牧师的事奉。

最后是请我来分享。我代表迈阿密华人教会、福音机构(生命季刊)、教会团体(美南浸信会)以及一些个人(如曾经与陈牧师在国内的同工教会前辈),正式向家人表达深切的问候和关怀,并回忆当年与陈牧师共事的时间;引用圣经启示录十三章十四节的经文“做工的果效随着他”;这些鲜花和来自远方吊唁的代表都是陈牧师“做工果效”的证明。而陈牧师已经息了地上的劳苦和工作,并有“果效”相随;他已经交了卷,可是我们还没有,我们仍然有任务和使命需要完成;我就挑战和提醒所有的亲朋好友,如何完成自己在地上未完的使命。将来见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果效”陪伴着我们呢?最后将陈牧师生前使用的《教会圣诗》、一个小的礼物和一张问唁卡片赠与陈牧师的家人。

追思礼拜之后,陈牧师的长子陈光特别邀请所有来自迈阿密的弟兄姊妹回到他的家中一起用饭。我们再次回到陈牧师家中,与师母和他的家人共进了午餐。午饭都是当地教会的弟兄姊妹们很早就排好了班次按时做好送来的。

吃了午饭,又彼此寒暄了一番,大约三点钟左右离别了老人家。将车子开出小区,这时天又阴了下来,小雨再次飘洒下来。因为天冷加上旅程的劳累,还有心情的伤感,恍然间竟然不知要去向何方。从早上起来头就是昏昏的,前一天晚上淋了些冷雨,全身关节疼有感冒之前的征兆,嘴角也因为干燥开始了疼痛,于是乎心里只想要马上换个环境。顾不得早先在迈阿密所计划的北上去西雅图和温哥华了。

一路向东而去,顺着哥伦步河(Columbia Gorge)在细雨中不停的开去。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狂飙是我年青时排遣自己的一个方法,只是不知道坐在旁边的李大姐有没有惊魂时刻了。一路上时而会有乌云遮路,撒下沥沥小雨;左边是河,右边是山,山河间有火车带着一百多节车箱缓缓开去;山、水、云、树,直到忽然出现人烟居所、高高的标牌上Wal-Mart豁然眼前。随意的停靠在到路边一个小客店,没有犹豫就住下了。这个河边小镇叫hood river (county),河对面是华盛顿州,一座铁桥将两个州接联起来,在地图上桥另一面的小镇叫“白色三文鱼”,是不是海鲜很多呢?这次是无法知道了。因为在小镇里吃了一顿泰国餐(是,又是泰国餐)以后就将自己疲惫的身体丢在低矮简陋的客店床上了;窗外,可以看到粉色的樱花,然后是松林,松林后隐约可见的是哥伦布河的江水,有长长的火车静静地在河边移动。

 
三月22日, 主日

清晨起来,李大姐已经在街对面咖啡馆里的早餐用照片传给了我。前两天都是她出去带咖啡和面包回来给我,今天要自己亲自去吃早餐才是。于是起来,跑到对面的咖啡馆,享受美式咖啡和Bagel,对了还有生鱼片的早餐。

十点半在镇上的一间不大有宗派名字的教会礼拜。好象因为是春假,他们告诉我们说礼拜的人并不多。仍然教堂里还是有五六十人的样子。教堂是标准的传统格局,更象是循理会的结构。有风琴和钢琴,讲坛和读经台分列在两边,中间是圣餐桌。诗班大约有八九个人,都是老人家,但声音和谐,四部分声。整个礼拜所唱诗歌基本都是古典圣诗,只有一首现代诗歌隐藏其中。

牧师是一位女性的代理牧师,全武行,从开始教诗到最后祝福一人主理。好象是做了三十多年的辅导。听说新任的牧师(也是女性)七月份会来上任。她的儿童信息是介绍了亚西西的圣方济生平。讲道内容以应用为主,完全没有经文的处理;而在一个小小教会,成员彼此熟悉的情况下,这样是可行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讲者可以预设所有的听众早就了解了这段经文文本的意义。

礼拜以后,有茶点,和会友坐一坐,很多是退休以后到这里养老的。当然,信仰的层度也各不相同,这方面其实每个教会都差不多了。

加油,再出发!此时已经没有力量和兴致向北进入华盛顿州了。于是决定继续在附近瞎转,为了开车而开车,于是就转进了各种不同的路。几次钻进了死路,在山坡和悬崖之间掉头折返;有时路边许多刚刚滚落的石头,大大小小的;时常还有倾倒的树衡斜在路边,树枝指着你的车窗。转着转着,时而是密密的细雨,时而雨又变成了雪。三天里面一年四季,风、雨、雪、山泉小溪,还有河边飞落的花瓣,总让我想起《最后的武士》里面的场景,那些飞扬的花瓣、奇怪的甲衣、明亮的刀剑~~~~

就这样在大山里转了一下午,烧尽油箱的内存,也许给当地的PM值的升高做了些“贡献”。晚上竟然又转回到了hood river我们这一天的起点。这次选在另一家靠近河和大桥的客店落脚,小雨还在下着,哥伦布河水继续流淌着。
 

三月23日,周一

这个客店费用比之前的高,但却包早餐,不是早点,而是正式的早餐。所以一大早坐在餐厅里面看着当天的报纸,等着服务生将早餐送来。餐厅半面玻璃窗外还是哥伦布河,喝着咖啡看着阳光渐渐明亮。因为阴天,可以看到对岸的袅袅人烟;而两岸间远去的天际,青兰的云浓浓的,似乎重叠凝结在一起。

这是最后一个整天,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要如何安排?周日在山中打转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应当再有时间陪伴一下陈师母。这位老人家支撑了一个家,也支撑了陈牧师的一生。她和陈牧师刚刚进入钻石婚,六十年来,陈师母默默承担了很多我们永远不知道的艰难。文革时要求她与陈牧师划清界线,她不要,守着在基督里的婚约直到陈牧师重新回到家里;在迈阿密当初大大感动我们,使我们最终决定留下的诸多因由之一是她在祷告会上的祈祷,她的祷告将我们带回到中国大陆那些朴实真诚的弟兄姊妹之中。多少次她好象盐一样在默默地帮助陈牧师化解各种的矛盾……

早上与陈牧师的大儿子联络过,他说师母午休以后会有时间,而她的小儿子已经回去芝加哥了,家里也正好静下来;于是我们计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原路返回陈牧师家。顺着八十四号公路向西,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山、看看水,因为这两天阴雨连连,反而看到很多飞流直下的大小瀑布。回到波特兰以后,先找好了旅店,当然,还是印度人开的,不过这次旅店里咖喱的味道没有那么浓烈,床头柜里找到的是基甸会的圣经。我们稍作休整就再次回到陈牧师家中。

 感谢主的恩典,这次再见到陈师母状况大大好过一天以前。她自己整理发型,不需搀扶就来到客厅,与我们坐在一起聊天。因为怕引起老人家的伤感,我和李大姐尽量避开陈牧师离世的话题。

其间陈师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她的圣经、诗本拿来,给我们唱诗歌,并告诉我们今天早上灵修时正是读到马太福音第一章。我们在追思会上送给他们一个小的镜框,她已经放在自己的桌前,上面就是提到这一句:人要称祂名为“以马内利”,以马内利翻出来就是“上帝与我们同在”。老人家讲到这里用很标准的英文发音将这一段背出来,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她讲英文。然后她说:神与我同在,现在陈弟兄先走了,但是神与我同在,神爱我,与我同在。(老人家自己将话题转到了亲人离去的事情上)

然后又分享了她的见证,当初她的父亲抛弃了他们,于是她的母亲就带着她住进了在上海的聚会所里,在里面做杂工,于是得到了很好的圣经训练,也听到华人教会历史上许多有名的传道人和教会领袖的布道。她母亲的忍耐最后令她的父亲心意回转,最后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

最后我们又一起唱了诗,其中有聚会所最有代表性的诗歌《你若不压橄榄成渣》,那里的副歌中唱到:每次的打击都是真利益,主你所收去的东西,你以自己来代替。老人家说,我不会说话,但我只是会祷告,把要说的话都告诉神。神与我同在。

李大姐流着眼泪问她,有什么要和迈阿密弟兄姊妹分享的?她说:要爱主、要做好仆人。这些我们都用录像机留下了珍贵的记录。

我们三个人一起手拉手祷告敬拜主,老人家坚强的信心和向主火热的爱所带来的感动是无法抗拒的。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她的儿媳妇一直在后面忙前忙后,虽然我们说不留下吃饭,但她还是在忙。而陈师母十六岁的大孙女儿,在我们聊天时也为师母当场做好了果汁(如果你能看到录像,会听到背景声中有搅拌机的声音,那是她的大孙女在为她准备饮品)。看到老人家这样安享晚年,也是一份宽慰。

当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有教会的一家人来看望他们,并且特别送来了晚饭(牛筋面),随后她的大儿子陈真也下班回家了。因为家人坚持留我们一起吃饭,所以我们又坐了下来。我有机会和陈师母一起玩“七巧板”,老人家可以按照画图的样子摆出各种的造形来。

晚饭很丰盛,有教会肢体送来的面,还有陈太太做的汤,以及各种青菜,包括在美国没有机会见到的竹笋。

在绵绵阴雨中离开陈师母的家,但心中的沉重却早已经不见了。看到老人家在基督里的信心、平安和虔敬,所能想到的只有感恩!感谢主给我们机会可以陪伴在她身旁,有机会能够这样的认识一位认识基督的前辈。

因为阴冷和潮湿,我的腿好象灌了铅一样沉重,多年没有的疼痛又出现在膝盖部位。回到旅店,用热水好好的泡了一下腿,在波特兰最后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三月24日,周二

早上四点半从旅店出发,几乎是准时五点钟到达机场还车,(不过没来得及加油),一切都很顺利。返程似乎比去途缩减了很多。从波特兰到亚特兰大,然后再飞迈阿密。一个是可能距离近了一些,不象去的时候那么绕,另一方面也许是专心留下这几天的记忆,时间过得反而快了。

飞机还在云层间穿越,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到站了。将陈牧师去世的消息和公告报导草草写成,在转机的时候发给长执会和所有相关的家属和参与的弟兄姊妹。希望这份报导也为陈牧师在迈阿密的事业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目前的稿子已经得到他长子的认可,也得到长执会的通过。也许还需要一点点校对,等落了地儿再看看各方的回馈吧。

迈阿密,许多北方人过冬度假的地方,也是我正在生活和战斗的地方。盼望一段全新的旅程可以开始!

 

2015/3/24 5:29 PM 于三角洲航空飞机上。

更多相关照片可以访问我的“脸书”上面有专门的像册:
https://www.facebook.com/media/set/?set=a.979527138732895.1073741837.100000268531540&type=1&l=784aca9177

 
最后当地报纸所登载的相关报导

Tuesday, March 17, 2015

2015年三月十七日,笔记随感

自三月十五日主日回到家,到现在,周二的下午,连续两个夜晚无法入睡。

事先吃了安眠的药品,但是躺在床上就是特别的清醒;于是照圣经的规矩,起来读书,读疲惫了以后躺下来,结果还是睡不着。于是就这样两个清醒无眠的夜晚。
(后来知道昨天夜里两个儿子也是都睡的不好,小儿子甚至常常惊醒、恐惧。听太太的回忆说,这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一次,大约是三年前吧。)

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失眠,得到了一次通霄读书的机会,也不错了。因为已经很久没有通霄夜读了。

那么就先晒晒自己的阅读内容吧。
传记两本:《吴忠信传》和《Voyager From Xanadu》
《吴忠信传》是位朋友特别赠送的纪念品,已经看完了。又一次更宽广地展开了民国前后的历史画面,从辛亥革命到北伐再到抗战和内战,礼卿先辈叱咤风云,在中国近代史上留下厚重的一笔。而其或文或武都驾轻就熟,在多重角色中的互换,让我回想起千年来唯一可为中国哲学家的王阳明先生。而其做为封疆大吏,主持达赖的坐床、平定新疆的叛乱,其功绩惠及今日。更为重要的不只是历史功劳,而是人格的展现,诚如他自己所言:“我之为人处世,一本我的名字‘忠、信’二字行之。时自省察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宦海数十年,未尝陨越。”
此书的出现一方面说明国内对于近代史研究的开放,书中所展现的客观、全面几乎可以遮掩仅留下的一些政治标签所产生的影响。另一方面也让我感受到民国时期的多元化人文、政治和国际情势;相对而言,今天我们的人文政治比民国时期是单调了很多了。

深层的思考是:基督徒的品行与非基督徒的品行相比较,这个比较不代表说“基督徒都是好人”,与这些前辈伟人相比反而在“基督徒”的标识下看到更多的坏人、伪善、自私、丑陋的人品。最应当有“忠”有“信”的基督徒,往往对神、对人都不够忠、不够信。这样不是很让我灰心吗?也没有,因为如果举头仰望,反而更加对上帝的宽忍有敬畏。这么坏的基督徒,这么令人无法忍受的“教徒们”,上帝却并没有收回祂的恩典和慈爱。也许因此有人会说:上帝对于那些“好人”不公平。首先,上帝让他们成为忠信之人本身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赏赐,并且公正的上帝加给他们特别的荣耀!而那些伪善的“基督教徒”,上帝也不会永远宽容他们,因为“审判要从神的家开始”。

当我们暂时好象看见“上帝的不公”时,不要忘记那件最为“不公”的事情,基督耶稣挂在十字架上,并且不断被那些伪善的“基督教徒”重新钉在十字架上。所以“当举目仰望耶稣”!

另一本书《Voyager From Xanadu》是介绍元朝时第一个走出中国的疆土,代表中国与西方(高层)往来的人物拉班扫马。还没有看完,不过很有意思。巴扫马的身世也很特别,其父辈也是元朝开国的将军和贵族,并且他的出生很象当年的撒母尔,所以他名字的意思是“禁食之子”,父母祷告之后主所赐的孩子。这一本还在继续读。


学术性的书有一本《保罗神学:新旧观》,是麦种出版社发行的有争议的书籍之一。很久没有读这类学术书籍,而且这么贵的一大本,要不是有朋友特别赠送是绝不会去订购的。

还没看完,只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吧。从目前的观感来说,这本书的作者有一个前设性的问题:就是如果不跟着当代高等批判和低等批判的轨迹运转,就不够“学术水准”。但作者在研究的时候(仅以目前所看前面两部分)处处要表示他的学术研究的丰富和全面,但也恬恬是他的硬伤,因为他的“全面”本身的前设性倾向已经杀了他。当作者将各种各样背景的神学家历史性的文献搬出来的时候,其主观中已经打碎了那些文献的完整性。用简单的方式来说明一下:就是只选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描述,并且说“这是某某人说的”。这是最为危险的学术研究方式!如果去一家餐馆点了许多菜,而每道菜里都放了盐,最后你的结论是“这家餐馆是用盐来做菜的”,那就是片面的,虽然片面的介绍往往合乎真实的现象,但因为片面性本身对真实的歪曲是毁灭性的。

虽然还没有看完,但根据目录,可以预料的是作者真实的想法和要说的都在最后一段。并且将圣经当做“那书”来处理,圣经在这不是“上帝的话”,更不是“上帝又真、又活的话”,当然在作者的眼中圣经也不是基督徒与上帝对话的唯一媒介。

另外三本是张教授特意借给我的。两本已经看完,另一本还在看。三本都是关于“领导学”的,并且是“基督教会的领导学”。这类的书在中文世界很稀少,有一些“领导学”的书但都是针对企业运营的;而企业与教会是完全不同的。企业的管理格式更为单一,有目的,有手段也有约束。简单的说,就是一个“钱”字,上上下下都在围着“钱”来转。老板不能让公司盈利,董事会就会换人来干;不管是十个人还是千人的企业,都要完成任务,迟到、早退直接影响到员工的腰包。
但是教会呢?是什么让教会可以凝聚人在一起呢?绝不是“钱”,钱反而是分裂教会的原因而不是凝聚教会。教会的成员有什么约束么?如果一个会友礼拜来迟到,教会的长执能把这个人怎么样呢?如果教会里面有人做了明显的错事,如何提醒他们呢?警告的结果不是让他们悔改反而是更大的分离。教会好象对人完全没有什么约束力。那么如何做一个教会领袖呢?

为此我苦恼了差不多七年的时间。而这三本书出现,似乎正是时候。两本已经看完的,有一本太“学究”,虽然看完了,但没有觉得有什么用,所以前两天还给张教授了。另外一本Dr. J. Robert Clinton写的《The Making of a Leader》让我“脑洞大开”!
这本书里特别提醒我们,廿一世纪的人们越来越不在乎领袖的人格,更在意领袖的“能力”;一个领袖能够带给我什么,是更多人所考虑的,而不是考虑说“我在跟随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真正的属灵领袖,上帝会用很长的时间来陶造他、她的性格、人格和灵格;在小事上忠心才会将大事托负给他。

第三本关于“领袖学”的书还在看,是由George Barna汇集完成的《Leaders on Leadership》,这一本和Dr. Clinton的那本遥相呼应,互为补充。所以两本都在我的床头。

一个教会的领袖基本上有三方面的元素是不可少的:来自上帝的圣召;属灵生命和性格;工作的能力和方法。这又好象三条腿的凳子一样,哪方面都不可少。

书中再次说到,许多牧师在一个地方做不足五年,同时一个教会成熟的标志也是有一位或几位超过多年的牧师和长执。而教会内部不断换牧师和长执同工一定是有大问题的。而这个大问题根本上是“上帝的呼召”;如果牧师没有上帝的呼召,特别是呼召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教会里面,当困难出现的时候,很容易放弃,或者说,很容易去“等候新的引导和带领”。长执没有感到上帝的召命和事奉的职责也是容易在困难中放弃。
而属灵生命和性格是第二重要的,这又让我想起“吴忠信”来,他能够成就中国近代史的伟业正是因为他坚忍的性格,对国家的忠诚和诚信。“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从心发出”;一个基督徒领袖如果不能在人格、人品上让人可以跟随,那就不可能成为引人归向上帝的仆人。
最后的是工作能力和工作方法,就是我们常常乐道的“手段”。书中提供了一些团队建设的建议。还在学习中。

第三本虽然没看完,但目前对我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帮助,就是指出我原来对“领导”的误解。George Barna特别说到,教导、管理、和辅导都不是属于“领袖层面的工作”。而我过去廿几年的事奉,可以说从未注意过“领导”;因为我和许多牧师一样,误以为只要好好讲道、教导、让真理更清楚,就是足够教会领袖的工作了。但实际上“领导”是一个完全不同层面的问题。

再回想这过去的七年的事奉,感觉自己很失败,在领袖、领导的问题上一无是处。而一个“领袖”并不代表他是事必躬亲,并把握每个工作环节的人;一个领袖甚至可能人跟本不在这里,但却可以使用他的影响力,左右着人们的判断力、决策能力。世界上很多这样的领袖,特别是那些从来不用带枪的精神领袖,他们可以左右人心,甚至让人们不顾性命的冲杀。在教会里面也有这样有能力的领袖,可以藏在后面挑动弟兄姊妹彼此分党别类、相咬相吞。所以一个人的成长宁可不是追求“能力”的成长,反而要在向主的心和属灵生命以及人品上的成长。

总之:圣召、人品和能力,这三方面都不可少。少了任何一方面都无法成为一个属神的教会领袖。

教会选立长老、执事、同工,亦要从这三个方面全盘考虑,并且次序上不可以乱,更不可以像世界上那样调转过来,只考虑“工作能力”而不在乎“人品、性格”。

人如果有问题,能力再大,伤害更大;心如果有问题,效果再好,破坏更大;灵如果有问题,工作越多,罪恶更多!

深夜展卷,静思自省;
召命责任,祈求神恩!


宫景耀 牧师
主后2015年三月十七日,两个失眠之夜的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