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ugust 30, 2017

敌基督与无神论 ——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一段默想

敌基督与无神论
——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一段默想

“教皇是敌基督!”多么刺耳,让许多“基督徒”大为反感的话;每次在基督徒的QQ讨论小组或是微信群里,抛出这句话几乎都一定会掀起波澜,除了“飞砖”就是“拉黑”,如果不是因为组长的“客气”可能已经多次被踢出讨论小组/群了。但在这纪念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时段,“教皇就是敌基督”这句话却有着重要的意义!因为首先公开勇敢地提出这句话的正是宗教改革成功的发起人——马丁路德。

在今天凡事都要讲求“政治正确”的时代,无论是在海外的福音派教会、各种背景下的海外华人教会,在中国大陆的官方或是家庭教会,任何对“天主教”信仰的指证和质疑都会引起争议和不快。(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位女牧师就因为德蕾莎修女是不是基督徒的问题将我封杀,后来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不再做牧师了)

如果对上一代那些敬虔的老人家们说:盖恩夫人是公开支持法国政府屠杀更正教基督徒(胡革诺派)的天主教人士,老一代人大多是选择性的听不见,经过多年专政之后他们的锐气已经耗尽,但并不能因此就改变他们年少时已经形成心理定式的观念。

甚至在纪念宗教改革运动五百周年的时候,华人教会的牧者、神学学者和教育家们几乎没有人会提到天主教与基督教之间的区别和因为信仰而产生的冲突(甚至是流血冲突)。在后现代自由主义的引导下,宗教大融合的观念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了新的“政治正确”。如今再强调天主教与基督教的区别是让人觉得“另类”甚至“反感”的。

马丁路德为什么说“教皇是敌基督”呢?是不是因为时代背景?因为当时特别的信仰冲突呢?马丁路德对教皇的断言是不是有时代的限制?若真是历史遗迹,基督徒今天实在是没有必要再专门纪念“宗教改革运动”五百周年了。

马丁路德说教皇是“敌基督”不是出于个人的情感好恶,自孩提时代他所受的教育就是以教皇为地上最尊贵的人,是“上帝在地上的代表、代言人”,直到他将九十五条贴在威登堡教堂大门上的时候(15171030日)也并没有怀疑罗马教皇的权威,做为一位年轻的教士他只是将自己神学讨论的话题公开出来,并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者可以改变教会浑浑噩噩的现状。当时代人以为“敌基督”是那些毁灭了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人和穆斯林。

他将教皇与敌基督联在一起大约已经是1520-1521年前后的事情。因为马丁路德是从神学的本体论说上来定义“敌基督”并以这个定义推导出只有教皇才有符合敌基督的一切特征。

“敌基督”一定是“敌”-“基督”。基督在此就不用复述了,什么是“敌”呢?

对基督最大的敌对是不是异教信仰?马丁路德的答案是“不是”,因为异教并不能真正摧毁基督教信仰!能够从根本上破坏基督教信仰的力量一定是来自基督教内部,就是那些表面上自称是基督徒,甚至是基督教的代表、代言人的人,只有他们才有机会和条件在信仰核心的地方破坏信仰。

敌,一定是从信仰的内在教义到外在的诠释完全破坏的,而且是以基督的名义进行的对基督最大的破坏。所以“敌基督”一定具备所有好像“基督”的条件,以至于不知不觉中窃取了所有本应归属于基督的荣耀、敬拜!

以这个标准来看,就是过了五百年的今天,在这个世界上哪个席位才是最有可能出现“敌基督”的呢?路德告诉我们“敌基督”决不会是公开反对基督的、不是异教徒,更不是无神论者,反而是举着基督的旗号,“打着红旗反红旗”从内部蚕食破坏基督教信仰的力量。

路德在神学上的论证结果使这个结论不受艰于他所处的时代,成为历史性的标注。这么振铎发声的宣告,在五百年后的今天成了大家主动、选择性沉默的内容,因为这个观点“政治不正确”、太不利于安定团结,更是与宗教联合的理想相违。

马丁路德并不是特指某一位教皇就是“敌基督”,但他从神学上告诉我们,在主来以前,末世大灾难期间将要显在世界上的“敌基督”一定、而且只能是从梵蒂冈“圣彼得的宝座”上出来的。

而《启示录》的预言更是明明地说将来的大巴比伦要出现在七山之城(罗马城是建基于七座山上的)而圣经说这大巴比伦在上帝眼中也是个“大淫妇”就是背叛自己丈夫的,而教会是基督的新娘,这大淫妇自然就是背叛了基督的妇人(教会)。背叛上帝的教会并不是放弃了基督教信仰的,那是异端教派,背叛的教会表面上会更象上帝的教会,他们会保留一切“正统的”教义和礼仪,但在每一样事情上都违背基督救赎的恩典、偷窃基督在教会中当有的荣耀。

如此,当我们说:基督教与天主教不是同一个教会,不能彼此联合(礼拜)的时候,是对信仰的认真、对基督的真诚。而基督徒为了“政治正确”而试图与天主教握手言合,甚至一起礼拜上帝,就显得太滑稽了,特别是如果你知晓了天主教的核心信仰和教导,以及“宗教改革运动”前后的神学思考并在基督徒与天主教之间的战争、流血和迫害之后。

对于天主教的发展,特别是教皇的更迭,一直是我所关心的诸多课题之一。我曾多次表示对于本尼狄克十六世的好感,他是二战后第一位德裔的教皇,著作等身的大学士,我有他的几本著作,基本上都是从教父做为切入点,神学的深度和广度令人惊叹,而针对平信徒的《拿撒勒耶稣》亦毫不减损其学术的精细;而他基于圣经的信仰如果穿越回五百年前,人们会以为他是路德一党的。但并不是很多人都喜欢他,甚至天主教世界,他的退隐令人极为意外!这是天主教几百年间没有过的事。更令人意外的是接任教皇(方济一世)在天主教和基督教世界得到一致的欣赏。“当人都说你好的时候,你就有祸了”但耶稣这句话目前在方济一世的生平中还没有得到应验,反而他正继续努力地在得到基督徒的欣赏之后再令东正教、伊斯兰教、佛教、印度教、同性恋、……等不同的群体来接纳他的橄榄枝。这两天在读他的《与耶稣同行》,是他平时弥撒时的讲论结集,内中明显地让人回归教会和传统信仰。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作者,这类的书籍在西方基督教出版物中随手都是,为何要看这样平淡的文集呢?延续马丁路德的神学观,我们并不会说某一位做“教皇”的人是“敌基督”,但我们应当随时留意他们的信仰表白以及他们期望教会有什么方向的转变。




延伸一个话题:什么是“无神论”呢?以路德的神学方法论来处理一下,就会发现无神论者是对神最为有思想的人。

当人自称是“无神论者”的时候,他一定是需要先有一整套的“神论”,然后以他个人的意志来“否定”他自己的那一套“神论”。我想用这种思维方法你可以马上就回应罗素著名的那篇“为什么我不是基督徒”了!因为他所提出的一整套“神论”其实并不他所以为的“基督教神论”,所以他所有对基督教的攻击都是在与基督教完全无关的范围内进行的。

我个人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无神论者”,实际上越是大喊自己是“无神论”的人,他们对神的概念反而更清楚,我们只是需要帮助他们完善和校正“神论”就可以了(本于圣经),这些“无神论”者与真信仰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是一步之隔。

反而那些什么都信、什么神都拜的基督徒,他们是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在真信仰的进深上完全没有办法。爱德华兹当年努力“向教会里面的人传福音”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当时的教会里面充满了表面上的基督徒,但心中竟然完全没有“上帝的概念”,表面上是在教堂里面天天敬拜上帝,其实是利用教堂的空间谋一己的好处,是真正自我中心的、没有上帝的信徒。今天我们身边的教会中是不是也同样充满了这些自称“信有神”的无神论者呢?

没有内在生命的改变,没有本于圣经之道建立与上帝的关系,在虚假的“得救确据”中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假信徒(真正的无神论者),他们不但自己灭亡,更是撒但最好用的工具来破坏他人的信仰。

昨天从一位曾经在美国生活学习多年回国的朋友处了解到,他不能接受基督教信仰的原因。他在美期间接触了许多“基督教徒”,也多次来过教会,包括华人教会和美国人本地的教会。但令他拒绝基督教信仰的正是许多表面上热情的“基督教徒”,这些“教徒”表面虔诚的后面所隐藏的自私、利己和虚假伪善,使这位朋友不得不选择与基督教保持一段足够的距离,敬而远之。

日光之下无新事,当年卡尔马克思的父亲,一位虔诚的犹太拉比,在马克思年少的时候带领全家受洗改宗成为“基督教徒”,表面的改宗暗含着私下的利益关系让马克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到他长大到伯林攻读神学的时候,才将他内心对于宗教的强烈反感表达净尽。他父亲在信仰上的利己和伪善成就了一个反基督教/宗教的大哲学家,其理论在一百五多年间不断地在世界上游荡。

反对基督教信仰最大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教会之外,一定是教会内;外面的迫害反而加强了基督教信仰的纯洁和力量。

这是一个充满了吊诡(矛盾/反合)性的话题。越是表面上高举信仰的人可能正是最最反对真信仰的人,反而表面上反对信仰的人一旦明白过来可成为真正有信仰的虔诚人。
五百年前马丁路德明明地说“教皇(才有条件和资格)是敌基督”,这话到今天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过期无效。真正能瓦解基督教信仰、破坏基督徒信心的,一定是来自于教会内部。对于为不信主的家人朋友们天天担扰的肢体们来说:如果他们以“无神论者”的身份来回应甚至挑战你所传的福音时,反而是他们开始回归上帝的表现(和他们本着圣经开始辩论吧,如果你已经准备好)。最怕的(最少希望)是那些对你和你的福音敬而远之的人,只有等候上帝的大恩早日临到他们了(继续祈祷)。

愿上帝祝福他自己的教会和子民!
以马内利

宫景耀 牧师
2017年八月廿九日,
草于萨瓦纳河边,景林居

Tuesday, August 22, 2017

历史上的今天,纪念宗教改革五百年不得不说的故事

历史上的今天,纪念宗教改革五百年不得不说的故事

地点:法国巴黎,卢浮宫东侧的街道
年份:1572年,宗教改革后五十五年
日期:八月廿二日,星期五
时间:中午11
主要人物:
加斯帕Ÿ科里尼,海军上将,他的军事实力可以随时推翻当时的法国国王,但因为基督教信仰他一直在努力让基督教可以在天主教背景下的法国生根发展,透过对国王的劝说、暗示甚至间接提供压力期待着国家可以渐行改变,常令当时的法国国王在政治、军事、外交和宗教问题上常处在两难的决策之间,因此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几起几落,甚至做过几次被通缉的逃犯(悬赏五万要他的人头)。
查理九世:法国国王,廿二岁,两年后去世,因为后面有一位不断干政的母亲加上短暂的人生让我总会想起光绪皇帝。查理九世与光绪皇帝有几个重要的不同点:一、欧洲的国王不是皇帝,就是说国王也需要服从法律,欧洲的国王不具备中国皇帝才有的授命于天的天子特权,在宗教的问题上同样也是没有决策权。而且欧洲的贵族们受国王分封土地,与国王的关系并不同于中国的君臣关系,不存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的可能。就是说国王如果要杀什么人也需要走法律的审核程序。同时查理九世的实际可行使的权力远远大过光绪皇帝,这也就是为什么史学家很少太过于追究查理九世的母亲太后美第奇之历史责任。
还有一些重要的贵族和大臣,不一一讲述,免得太过繁杂,打扰了对这一事件的回忆。年轻的国王多次改变他的政令,让民众失去了对政体的信任,是为后期大暴行的重要原因,所以查理九世需要承担他的历史责任,虽然这样并非是他的本意,但又有谁是一开始就打算做千古罪人的呢?

意外事件:海军上将被暗杀,未遂。

事件回放:
一次普通的早朝(御前会议),年轻的国王查理九世没有出席,由一位母后亲信的公爵主持;会议结束以后,加斯帕Ÿ科里尼,与其他十几位贵族一同走出卢浮宫,十一点在他经过波旁门来到布利街(现在这条街以科里尼命名)时,有人埋伏在房子窗口后,隐匿在晾晒的衣物后面举枪射击走过来的海军上将。
科里尼刚好意外间的转身,让原本射向胸膛的火枪子弹击穿了左臂并打掉了右手的一个手指。五百年前的火枪手达到这样的杀伤力换到今天应当是高级特种兵的级别,并且杀手虽然未能彻底完成暗杀计划,却仍然在许多护卫和贵族领主的追捕中成功地跳脱,留下一把仍在冒烟的火枪。
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布局好的,但因为找不到杀手,加上随后开始的全国动乱,到今天史学家们也没有一个定论,谁是暗杀计划的主谋?总之,从国王到太后,甚至到西班牙国王,以及所有天主教背景的贵族权臣都在被怀疑的名单之上,但每个人又都有不被怀疑的理由。这次意外的暗杀事件,过了四百五十五年仍然是一个历史疑案。

今天为什么要回忆这次未遂的暗杀事件呢?因为这是一系列更大范围灾难的起点导火索。虽然不是绝后的,但在那个时代这一系列事件所组成的历史在欧洲是“空前”的!

这次“意外”事件将一片祥和的社会顷刻间推入人间地狱。无论对于海军少将来说还是对于暗杀策划人,甚至是国王、贵族和人,都是一次意外!对被暗杀者是意外,对于训练有素的杀手也是意外(失手),而各种意外接联发生让国王不得不紧急开会来处理意外事件所产生的影响。而国王的决定让他打开了一扇完全不能预期和控制的暴虐之门。

四天之前(18日)全国人民还在欢庆由国王促成的婚姻,而新人分别代表两个不同的信仰系统,更正教和天主教,我想国王本人也希望透过这庄婚姻来弱化两个阵营的对立,因为无论是什么信仰立场都是国王的臣民,国王并不想让国家分裂。
面对意外国王仓促间的御前会议(23日)在完全没有查清真象之前,因为一些基督徒将要集结暴乱的“流言”而做出了重要决策:为免海军上将以及他的拥护者聚结报复,危及国家,需要先下手除掉科里尼以及在册的基督徒高级贵族。除掉国家的危险!这次会议的绝议在两天之后上报给最高法庭,要补上法律的手续,之后为此又大费周张地向其他国家的君主解释来洗白查理九世,包括英国的伊利莎白女王(不是今天的这位)。再次说明,在欧洲的传统中没有什么“先斩后奏”之类的事,就是国王都需要走程序;所以欧洲的民主建设本身的土壤就与东方不同,又经过几百年的大起大落才渐进到今天的样子。

23日晚上的决议,注意:这是周六的晚上,政府和民间都是应当安息在家来准备周日的礼拜的时间,无论是基督徒还是天主教徒;周六晚上国王的御前会议做了处决基督徒贵族领袖的决定(只有一人弃权反对),周日(24日,正好是圣巴多罗卖日)的临晨三点沉闷的钟声就开始在塞纳河两岸回响起来,引发了整个城市的燥动。

第一个被杀的应当是海军上将科里尼,听到骚乱声之后他与牧师一起诵读祷文和祈祷,然后就让身边的人迅速逃离,他对牧师说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群鹰犬冲进他的房间当场杀死了他,并将他的尸体从窗户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他多年朝堂的对手脚前,后者踹了几脚,随后53岁海军上将的尸体被人凌辱,残损,当成战利品一样在巴黎倒吊示众……

这样残酷的描述无法与随后发生的连续几周漫延整个法国的虐杀相比。而我也不想再费笔墨,在网络时代,相关的史料是很容易就找到的。

住在卢浮宫中的基督徒贵族在差不多同一时段被杀,他们许多人是从床上叫醒就直接被杀害的;这些贵族许多都象科里尼一样是曾经多年沙场的战士,在完全没有任何防范的情况下做为国王的客人被杀在国王的宫殿之中。无论科里尼之死是出于政治原因或是宗教原因,国王的处决令并不是一个人的决定,但将自己请来的客人杀在自己的院子里,任何一方的史学家都不能为国王推脱责任。这也是常见的“圣巴多罗卖日大屠杀”画面所展示的部分。

民众沸腾了,不知道王宫里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国王和议事会做了什么决定,各种传闻在巴黎的街头巷尾传播着。
法国的经济在那些年间一直不好,但对于少数的基督徒的影响似乎并不大,一方面他们不是“大多数”,另一方面最初成为基督徒的大都是律师、官员和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以及教师和商人、手工生产者,而大多数的民众被别有用心的教士鼓动,认为基督徒抢占了他们的生存资源,而国家的衰退更是因为基督徒引来了天主对法国的惩罚。这样的积怨已经差不多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动乱开始了,任何一个人走在街头被人指称为基督徒(法语的胡格诺)随即就会被一群民众抓起来,不需要审判,只有各种的折磨;人们相信这样做是替天行道,清理出国家的毒瘤,从信仰上是行使天主的旨意,从国民上讲是护卫国家和国王的尊严。只有一个理由,基督徒,就是足够被杀了。基督徒散居在整个城市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区,所以他们的邻居可以很顺利的指认出他们,他们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一可免,虐杀的残酷无法描述。24日的巴黎街巷潮湿异常像是一场大雨之后,但地上闪烁的不是水而是血……,巴黎人很长一段时间不再食用来自塞纳河的鱼,因为许多残缺的尸体被丢进塞纳河……
在巴黎一地有统计的1825具被埋葬的尸体,至少三千人死在这座王城,而全法国罹难者超过万人。
多少年后许多哲学家文学家回顾法国历史的时候,都无言以述;包括蒙田都选择以沉默和遗忘来标识那段岁月。

国王以及他的国家机器也无法控制被他释放出来的野兽,大屠杀又延续了几个月(个别城市延续了几年才结束),波及到每个角落,从此以后的法国再也不可能成为基督教的法国。而人文历史所表明的是,自此以后法国没有再为人类提供过什么好东西,除了修道院地下室的红酒以外。让没有理由的仇恨和恐惧成为群体性狂乱的虐杀,在此后几个世纪中不断反复的发生着,好象不断升级的病毒细菌,回溯到原初首创的时间点,却可以将时光钟指向八月廿四日,1572

今天我们可能很多人从未听说过“圣巴多罗卖日大屠杀”,但在我们纪念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今天,还是需要知道一点点1572年夏秋之间发生的事情。“宗教改革”是人类文明历史上重要的事件,但具体而言宗教改革并不是一件、两件事而是前前后后百年间许多人、许多事组成的。有些事有些人很快就被淡忘,留下的记忆也会被后人不断的简约而成了符号。1517年的诸圣日之前马丁路德将九十五条论题贴在威登堡教堂大门口,成为“宗教改革运动”开始的标志事件;不过从更大的画面来说,马丁路德之前已经有许多改革家神学家以生命做了铺垫,比如约翰胡司,而1517年贴那份“大字报”的年轻修士也没有想过会引发出一系列的神学和社会的变革。当我们五百年后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会如何选择和取舍,更是今天的基督徒要面对的问题。

在路德看来“因信称义”所带来的社会影响远远不及他所提到的“信徒皆祭司”,并且后果的创意和突破是比前者更难的,因为“因信称义”不算是路德的发明,甚至不能算他的总结,他只不过是在圣经中重新发现了古老而真实的信仰,而“众人皆祭司”却是革命性的,是对于以宗教为标识的社会结构性的挑战。这种社会性挑战渐渐蔓延至整个欧洲,这也是至今基督教信仰对于许多独裁专治地区仍然被视为是极大威胁的根源。

路德一人不能代表整个“宗教改革运动”,还需要加上慈运理和加尔文,慈运理不及为人所知,因为他所推动的改教运动在他战死沙场之后很快分化融入了德语系和法语系的改教运动中去了。而做为法国人的加尔文是整个改教运动中最晚出现影响最大的,所有研究加尔文的人都不能忽略日内瓦和《基督教要义》,一座独立议会控制的城和一本系列讲论教义的书。而宗教改革并不停止于威登堡和日内瓦,今天宗教改革结出的果实遍及世界,在那些重要的起源之地、历史地标上反而更少见到传承下来的宗教改革之花朵。这就必须要记得1572年的大屠杀,也就是今天我不得不提笔记录的原因。1572年八月下旬被杀害的那些基督徒都与加尔文有着同一的语言和背景,许多殉道的牧师神学家是在加尔文的日内瓦受训受教的(有人说日内瓦大学提供的毕业证书是殉道证,因为从中毕业的牧师学者许多都回到法国而死于宗教迫害)。

圣巴多罗卖大屠杀让法语背景的基督徒特别是不在法国本土的基督徒放弃了在法国进行全面宗教改革的希望,在血泪的迫害之后,他们将眼光转向更为广泛的世界。英国当今重要的基督教学者麦格福将科里尼的画片放进了加尔文的传记中,加尔文是1563年去世的,科里尼殉难的近十年以前,所以1572年的事件应当与加尔文无关联,但历史就是这样,是1572年的大屠杀以全新的形式成就了加尔文,让宗教改革从马丁路德的V1 .0经过加尔文的升级以后,再到1572之后才是宗教改革之更正教思想和神学国际化的开始。所以在1572年之前路德是德国的,加尔文还是法国的,而1572年之后德国的路德不需要德国的啤酒,1572年之后更少有人知道加尔文是地道的法国人(在华人教会神学圈这种无知更普通,甚至天天以“加尔文主义者”自认的国人。)

对宗教改革运动的回顾,需要1572年做为重要的尾声,否则对于改教家风起云涌的变革就没有一个短暂的可以让我们喘息休息的空间,因为宗教改革运动产生的波动仍然一波一波地前进着,就是我们自己仍然还在他们留下的震荡中摇摆。

因为走过了1572之后才能理解1621(五月花号)没有退路的旅行,然后才是怀特菲与爱德华兹的福音觉醒运动,然后是17751861,基督教信仰的影响力从良心的范围(路德)进入公众生活(慈运理)再到公民权力(加尔文)最后进入社会法律和制度管理。从内里到身外让信仰的力量遍及世界每个角落每个领域。

草草成文,做为八月廿二日的一篇回忆。失漏不足之处自不忍读,但如果此篇引起大家对于“宗教改革运动五百年”的兴趣,并能从15171572这个时间段的学习研究中理出一个脉络,那也算是达至初衷了!

唯独恩典
唯独圣经
唯独信心
唯独基督
唯独上帝的荣耀!

宫景耀 牧师

主后2017年八月廿二日,于萨瓦纳河边,景林居

萨瓦纳河边的旅思(随笔一遍)

萨瓦纳河自北向南将大烟山凝聚的雾水送入大西洋,一路百转千回将乔治亚州和南卡罗来纳州割成两岸。红色的沙土,宁静的水面,微风吹起散漫的浪花寂静无声;高大的苍松、银杏、柳、榛并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树组成错落的森林,在远方留下跳跃如康塔塔的天际线。红色潮水伴随着干爽悠扬的旋风,将佛罗里达的影像渐行冲淡,如红海的风吹散了兰塞古城的炊烟一样。

顺着萨瓦纳河的红土沙滩逆流而上,田园的风光稀落的房舍,乡音渐浓,看不见光鲜亮丽的衣服,却感受到了朴实宽厚的民风。红土地、“红脖子”、极右保守的地区,最奢华的建筑一定是小村中的教堂和小镇里的图书馆。这里被华人称为贫穷的地区,甚至旅游过路的人中也看不到华人同胞,人文情景一下子简单了许多。新翻过的土地,垄沟间的漫步和闲聊,开启了全新的生活模式;当落日余辉在树影间闪耀,小儿子坐在车上昏睡,只有我一个人默默驰骋在无人的公路上。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验与知识彼此相互呼应,形成了我们的知见;书不烦多开卷有益,路不由己或大或小或平或曲冥冥中皆有天意。上苍引导人生各种路径,为要丰富对真理的领悟、知见。路边闪逝而过的院落,有壮丽的庄园让我想起《飘》里面的场景、也有杂乱破败无人的荒野,蒲公英的黄花和飞絮,如雪雾一般罩在树丛间的蜘蛛网,比对间渐渐体认到“安息”的实义。

继续驰骋,不同的田园风光在身边飞逝,每一片土地,每一个院落,甚至每一棵树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细细品读可以听到许多不同的音乐。

2010年曾着手过一本(未能完成的)小书,到今天仍停留在初稿和大纲阶段,随着人生脚步在沙滩旷野的延续,几年前构思的图画变得单薄了,有时甚至需要重新开始。书中有一章是讲“安息年”的,那时我心中的理解是,让土地安息之后的画面应当是荒芜贫瘠,甚至是寸草不生的;萨瓦纳河边的园囿彻底地改变了我原先心中想当然的风景。当农人学习安息,一年的时间里不去照管他的土地时,因为没有了照管和护理,安息的土壤上反而可以尽情地让许多野花杂草繁茂发展,一个月草就可能过了膝盖,各色野花尽情绽放,三个月的荒地就已经是“一片生机”,因为飞鸟、松鼠、野兔甚至穿山甲和蛇都可以在安息的土地上找到自己的安居之所,一年以后安息的土地又将是什么样子呢?反过来说,当你看到一片片黄土、红土,闻到乡土气息的时候,就知道有勤劳农人从这里驾驶着巨型的农机刚刚始过。回过头来再思圣经,视像化的画面已经不再一样。

看来读书人是需要经常走出自己的“象牙塔”,享受日光之下没有时间计划表的旅行。这也是罗马书第一章中所说的:上帝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然眼不能见,但借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违。

宫景耀 牧师

2017年七月行旅之间草草


Saturday, July 15, 2017

《使徒信经》简介2017更新版

《使徒信经》简介

主后二零一五年四月十二日两位肢体决志、洗礼,谈道间又论到洗礼认信的“使徒信经”,发现今天对于《信经》所知有限,华语西语教会都少有专门教导,即或有人可逐字背诵“使徒信经”,真正清楚其深义的却并不多。遍查坊间书室,亦无适合大众普及的专论。草草此文,供圣徒参阅。

信经Creed
彼得前书三章15节说“若有人问你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做准备以温柔敬畏之心回答各人”
若有人问你的信仰是什么?你有没有一个可脱口而出明确精准的“标准答案”?
若说:“我信基督耶稣”,那如何与摩门教、甚至是伊斯兰教区别呢?(注:伊斯兰相信耶稣由马利亚所生,是末后审判世界的先知)
你若说:“我信圣经”,耶和华见证人也信,只是他们觉得自己的译本更好。
你说:“我是基督教”,那基督教是信什么?(于是又绕回到了起点)

许多不了解我们信仰的朋友们不会坐下来等你几个小时从创世记讲到启示录的“圣经综览”;也不会等你从神论、启示、三一、神人二性一路讲完你的“系统神学”;当然更少有人会从保罗、奥古斯丁讲到马丁路德、清教徒系列的“教会历史”。并且就是这些大的板块对于我们自己还是在学习思考和进修的过程中,许多问题不讲还过得去,一细讲可能反而把错谬带出来了。我们的朋友也许只有五分钟的兴趣和耐心,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我们的信仰最全面无误平衡的表述出来呢?如何让我们的朋友们确知我们到底是信的什么呢?

初期教会在洗礼时就开始有精炼的短语来宣明受洗者的信仰,其中一些被保留在圣经中,如:罗十9,林前十五3-4,罗一1-4,腓二6-11,徒八37,林前八6等处。若能记背下来,是会帮助我们陈明信仰的,但这些短语因为所处的上下文脉自然有其侧重,不能以一带全,所以教父时代就在众教会的监督和大公会义的斟酌下为全教会留下了不同版本的“信经”。

“我信”二字在拉丁文是CREDO,后来到了英语就是CREED,我们中文翻译为“信经”(有了很强的宗教味道),而“信经”二字的本意是“我所信的是:……”

背景background
信经就是以简短文句全面概括我们信仰的话语。在基督教历史上有四大信经是最著名《使徒信经》、《尼西亚信经》、《迦克顿信经》和《亚他拿修信经》。这些信经高度概括了基督教信仰的立场,并成为普世教会所公认之信仰准则。其中流传最广的《使徒信经》其形成年代和作者是四大信经中最不明确的,(其他信经可追溯出成形的具体年月和作者或会议)传说当年众使徒将要离开耶路撒冷以前,一人一句来总结和概括所信的信仰,于是留下了这十二节的“信经”并定名为《使徒信经》。在现实历史中最早的《使徒信经》出现在三世纪(390年),而我们今天所用的版本可以追溯到七、八世纪。虽然如此在四大信经中《使徒信经》却是最短小精悍并且又非常全面而平衡的信仰告白,我们无法准确知道作者和年代,却可以相信这是圣灵亲自借着教会之手写下并留给我们的属灵珍宝。《使徒信经》被称为信经中的信经,这是确实的。

观察observation
基督教信仰核心有两条“高压电线”(不能乱碰、不可随意解释、不可改变的,也是界定异端的根本教义)是:“三位一体”和“基督的神人二性”。而《使徒信经》前后十二节明显的分成三段,不是均分,每大段是以句号(有的版本是以分号)分隔。第一节是第一段,论到圣父;第二节到第七节是第二段,论到圣子;第八节到十二节,论到圣灵。三段强调三位一体上帝每一个位格不同的工作重点:
圣父——创造  1节
圣子——救赎  2-7节
圣灵——施恩 8-12节

从篇幅上看,全部信经中有一半(6节)是单单论到圣子,而论到圣父的创造只有一节;从篇幅的分配上也给我们看到父一切的丰盛都是藏在子里面,有了子就有了父。创造之工是因为上帝的大能,祂说有就有,命立就立;但救赎之工却是透过基督的道成肉身、十架受死、复活才彻底成就并显明的。创造的过程在圣经记载中是七天时间,但救赎的进程却是自亚当堕落离开伊甸时就开始了,经过了几千年的准备后人子才来到世界上,又经过了三十三年半的时间,最终才“成了”在十字架上。所以《使徒信经》仅以一节来讲述圣父的创造之工本身也是说明创造与救赎在天国永恒计划中的不同重量。

圣父的创造之工、圣子的救赎之工、然后是圣灵的施恩之工作。特别注意的是“我信圣灵”这句后面是“逗号”不是句号也不是分号,是起始引句,随后四节都是描述圣灵之施恩工作的,就是说教会、成圣、永生、等等都是在“圣灵里”成全的工作。圣父的创造和圣子的救赎都是已经完成的工作,而今天圣灵施恩的工作仍然在继续进行之中,圣灵的工作显示在教会和圣徒中间。圣灵本身如同“眼镜”一样,戴上眼镜的时候反而看不到眼镜本身,同样当圣灵充满我们的时候我们反而不会留意到圣灵本身,在圣灵里面我们专注的是基督、十架、教会、圣徒和永生的应许!(参约翰福音十六章等处记载)今人常有一个误会(可能是受灵恩运动的影响),认为古人忽略了圣灵,但其实绝非如此,因为圣灵已隐于教会之内、圣徒心中,如同当年隐藏在木匠之中的人子一样。

《使徒信经》自然地显出这三个段落,这也是古典教会和圣徒认识信仰和诠释信仰的架构。宗教改革大师加尔文在写作《基督教要义》时,其章节的编排分段就是照着《使徒信经》所留下的三段架构,甚至新正统的现代神学家巴特的《教会教义学》亦在《使徒信经》的大结构之下。

曾有人问:《使徒信经》中为何未提“我信圣经,我信圣经是上帝的话,我信圣经无谬、无误”这些做为当今教会正误的重要分界点?我想可以有三方面的回复:
一、宗教改革(1517年)以后圣经才成为会众自由阅读的书卷,“唯独圣经”由马丁路德提出;之前因为没有印刷术,只有很少的修士才有机会阅读手抄的圣经,所以教会的权威完全代替了圣经的权威,宗教改革最大的意义就是以圣经的权威考证教会的信仰。从技术上讲“活字印刷术”为宗教改革的成功提供了关健的支持。
二、圣经无误的宣告是十九世纪之后的一个特色,因为早先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圣经的神圣性(就是不看圣经的人也不怀疑);但十九世纪所兴起“圣经批判”之风不断要否定圣经的超然性,教会为了回应这样的思潮挑战才开始宣告圣经的地位,并进行了大量了学术领域的护教工作。
三、最重要的是,信经虽然没有提到《圣经》却是对全本圣经最好的、最全、最精的概括;就是说,《使徒信经》将全本圣经的重点全部放在我们眼前了。六十六卷的圣经,每卷、每章、每段的主题无不可以在《使徒信经》中找到关联和对应,你在《信经》中没有看到“圣经”这两个字,但《信经》正是《圣经》全面启示之真理最精美的总结。

今人尝试教导系统神学(教义神学)或试图讲解“全备福音”,坊间各种书籍、教材都有一个目录和次序,可是仔细读来各有各的侧重,如果用《使徒信经》的架构来衡量几乎找不到一个足够“全面”和“均衡”的系统、全备。有人会忽略末世论、有人会强调成圣观,每个作者在全面和均衡上都不能达到《使徒信经》内在的那种完美,这也是人的自限。

解读interpatation
下面让我们逐一研读和默想这十二节的《使徒信经》吧:

一.‘我信’信仰是让我们为之生为之死的。我信的是这样的吗?还是仅仅走走形式,人云亦云的?
‘上帝’昊天上帝宇宙之主宰和创造者。在祂眼中万民如水桶里的一滴水。我这么渺小在祂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当摩西问上帝的名字时,上帝回答说:我就是我是!(I am who I am)
‘父’这是超出理解的称呼。人如何能称上帝为父呢?(中文的“老天爷”中的“爷”字其实是“父辈”的意思,所以我们中国人一直是称昊天上帝,最超然、最高的、最不能测度的那一位是“天父”)难道人人都是天之子?父与子是伦理关系。人与神之间可能建立起什么样的关系呢?
《说文解字》中说到“神”字时说:天神引申万物。至高的神是万物的来源,圣经第一章就是讲到这位神如何创造的万有。起初,上帝创造天地…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有早上有晚上…第一天…第二天……

二.我信‘我主耶稣’—— 祂是我们的‘主’。‘主’这个字是圣经中很有分量的。那位‘自有永恒者’——‘耶和华神’,祂是‘主’。耶稣是‘我主’,祂就是在旧约与摩西见面的那一位“我是”(I am)。‘耶稣’,由天使宣告的名,意思是“上帝的拯救”。今天的犹太人每每读到圣经中“耶和华”(YHWH)都要自动以“主”(Adonai)字读出,免得妄称上帝之名。所以“主”这个字有独特的意义!耶稣是不是我们的主?他是我们的救主和主。
‘上帝的独生子’——那唯一真正的天子来了。“独生子”表示祂是与父神同尊同荣同永恒的,耶稣不是受造的,而是出于上帝而为真神的,这个“生”字所表达的是耶稣的独特、完全不同于所有“造”的。耶稣是主、是上帝!

三.‘因着圣灵感孕,由童女马利亚所生’,这一节是讲到“道成肉身”的神圣历史事件。在此圣灵参与在救赎的工作中。而从生到死之间三十三年没有提到,完全包括在“生”这个字中,因为马利亚不是神,所以耶稣从马利亚“生”取了人性,走过正常的一个人当有的一“生”。当撒但试探祂时问耶稣“你若是神的儿子…”,而耶稣的回答是“人——活着…”。所以耶稣是百分之百的真神上帝,也是百分之百的真正的人。在基督里面共有神人二性。至于是如何共有,人的理性头脑有限不能知道。

四.“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被钉于十字架,受死,埋葬”这一节完全是讲到那个受难日(Good Friday)所发生的事情the Passion。请注意十二节的信经中有一节只讲到“那一天”所发生的事,说明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是全宇宙间最大的事!
‘在本丢彼拉多手下受难’,每次看到彼拉多就觉得他是很有点“冤屈”,因为耶稣受难是很多罪人共同参与的结果,从加略人犹大到大祭司、公会成员、希律王甚至在十字架下看热闹的等等都在这个罪行中有份,为什么每次只提到彼拉多一个人呢?没办法,因为他有权柄,他所在的位置让他做最终的决定,这个决定权是上帝透过世俗政府赐给他的,他因为不能照着良心以及善恶是非的标准做正确的决定,明明地将无罪的人子钉死在十字架上。过了两千年人们还在提到他的名字,所以“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十字架’不是一些异端教派所说的“柱头”上,十字架是人类发明的最残酷的刑罚之一,但重点并不在于多么残酷(福音书中也没有对于残酷加以描写),重点在于“挂在木头上的是被咒诅的”耶稣的死是一个无罪的代借有罪的承担了最可怕的咒诅之死。
‘受死、埋葬’耶稣亲自经历了活人所没有过的死亡,而且是完完全全地死了,埋葬了。

五.这一节在神学历史上常有不同的争议,‘降在阴间’是什么意思?简单的说就是祂彻底地经历了死亡,身体与灵魂的分开。但总有人揣测玄奥的事,于是有许多版本的传说,如“去阴间给洪水前的灵魂布道”等玄幻版本,好象要回去中世纪访问但丁一样。从正常的知见角度来说,往往越是简单的也越是准确的,所以我本人更愿意接受前面的理解。若你问耶稣的灵魂去了哪里,就是“阴间”,怎么去,做什么?我不知道。
‘第三天从死里复活’,这是讲到基督复活的史实,祂的复活改变了人类的历史,更是改变了我,也已经或是正在改变你。这里的重点是“复活”的大能,当然有人也会问这个“第三天”是怎么计算的,耶稣实际是周五下午三点钟在十字架上咽气,五点钟被取下来埋葬,周日早上六点钟就已经不见了,从时间上看也不到四十八个小时,这里的第三天是指从周五到周日跨越了三天。

六.‘升天、坐在父的右边’,这是讲到耶稣现在所在的位置。复活的主已经完成了救恩,而今祂并没有留在世界上,而是交给圣灵在教会中施行救恩。因为上帝的旨意并不是让人在外表上膜拜祂,而是要人在里面完全得着基督(上帝儿子)的生命,并靠圣灵恩典的护理渐渐成长直到祂的儿子成形在我们里面和外面。如果基督继续留在世上(这是很多基督徒盼望的)那么世界上的人要排队预约去与祂见面。如今世上有十六亿的基督徒,每个人预约见面一分钟(和耶稣打个召呼)那么排到我们自己要再等一千年才行。

同时,还要记得那属灵的争战,因为属灵的争战是发生在天上的,撒但会昼夜控告神的儿女,当我们在地上犯罪、软弱、失败的时候,撒但就在天父面前控告我们,要上帝施行祂的公义和审判。在上帝的右手那里有审判,但如今耶稣坐在父的右边(注意,上帝是个灵,灵是不必用上下左右来定位的,上帝也是无所不在的)就是告诉我们如今天天在父上帝那里为我们代求、求恩的是那位手上有钉痕复活的救主。当天父要以“右手”施行公义、击杀罪人的时候,坐在右边的耶稣基督就会伸手为我们代求,那钉痕和枪伤所见证的是十字架上的宝血已经为我们偿还了一切罪债,不只是过去的也有现在的和将来的。哈利路亚,祂的救赎是彻底的,那一次的献祭就成就了永远的救赎。有坐在父右面的耶稣做中保和保证人。(前日有一少年时的同窗,还不是基督徒,对我说:耶稣是我崇拜的领袖,没有之一,因为他能让我们放弃仇恨爱一切人!)

七.‘将来’,我们是在“已然”与“未然”之间(already but not yet),耶稣还要再来,当祂为我们预备好了地方以后就会回来接我们,主的再临是圣徒的盼望,是好消息,但对于不信的世代却是可怕的末日,因为祂是做为审判者再来,凡不在“宝血”下的人都要照上帝的圣洁公义的标准受审判,并且要独自承担自己的罪恶后果,就是第二次的死。
若问“福音是什么”就全在这六节信经里面了,两千年所传,没有添增,没有减少;传福音就是传“耶稣基督的生、死、复活、升天、再来”,就是这里所讲的。

八.‘我信圣灵’,圣灵是上帝,并不是次于低于圣父和圣子的,但是在工作上是有先后的次序的,圣灵是最后来的并且是直接作用于我们的生命的那一位,可以说我们重生得救以后都是“活在圣灵”中的人。但对于圣灵我们很少具体讲到祂,我前面做了个比喻,再重复一次:好象眼镜对于眼睛的做用,当我们戴上眼镜的时候是看不见眼镜本身的,所以一个被圣灵充满的人反而不会注意到圣灵本身(圣灵也不是这样来荣耀自己),被圣灵充满的人会更认识圣灵所见证的那位耶稣基督并更加注意到天父的荣耀大能。圣灵也给我们内在的生命和外在的恩赐和智慧。

九.‘我信教会’,“圣而公”这三个字在英文中是Catholic,有人误会为是“天主教”,但这个词在“天主教”出现之前就有,原本的意思是超然、神圣、大公、宇宙性的教会,所以现代的英文版本或者标注出来或者干脆用Universal(普世教会)这个词替换了Catholic(公教)这个词。而这个“大公教会”不只是个别地区的一间或几间教会,而是指超时间和超空间的基督的身体。教会是很大的!在这个教会里包括了所有时间中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基督徒,也包括了东南西北全世界的基督徒。

我信‘圣徒相通’,在这个大公教会中每一位圣徒之间因着同一位圣灵的感动和带领,可以彼此学习、讲述上帝的救恩和伟大。这个‘圣徒相通’不似异教的那些巫术,而是在真理上的正常的生活中的相通。主日的讲台、祷告聚会、阅读先贤的作品、和身边的圣徒交通、彼此代祷、共同研经等等都是在‘圣徒相通’的范围之内,也都是圣灵在教会中所做的事。

十.我信‘罪得郝免’,是的,蒙赦免也是需要信心的。没有一种蒙赦免的“感觉”或“检验方法”,我们接受主以后并没有长出翅膀变成“神-人”,我们还会在世上过普通人的生活。那怎么知道自己已经得到赦免了?圣灵的工作!圣灵在我们心中印证我们是上帝的儿女。

如果没有圣灵,没有人会有信心接受主、有信心相信主的赦免和接纳。当年本仁约翰用了七年的时间要得到蒙神赦免的确据,但最后他在圣灵所赐的信心中找到了,并成为清教徒中伟大的工人和作家。有人或许会问,罪得郝免是一个地位还是一个状态?地上已经相信耶稣的基督徒还会不会犯罪?如果再犯罪还会不会得到赦免?当年的君士坦丁皇帝就是在这个问题上不清楚,所以传说他是临死之前才要求受洗。但教父奥古斯丁清楚地分析一个蒙赦免的人所实在的光景:在基督来之前他们“可能犯罪”也“可能不犯罪”,而基督再来基督徒得成全之后,他们就会进入“不可能再犯罪”的地步。正如改教家马丁路德所说,我们都是“蒙恩的罪人”。正是神的恩典天天保守我们洁净我们郝免我们的罪,并最终带领我们进入那完全的圣洁。这一节其实所谈到的正是我们平日所不断提及的“成圣”的问题。成圣是圣徒一生的功课!而一个在圣徒地位上的罪人“相信”我们的罪一定会得到赦免吗?这个问题本身其实是:有什么罪是基督的十字架的宝血所不能洗洁净的呢?唯一的罪不能得赦免的,就是“不信”,因为“不信”就让人从郝罪的恩典中堕落了。

十一。我信‘身体复活’,注意,在这里不是“死人复活”,因为我们在基督里重生得救以后,死就不再做我们的主,圣徒离世只是身体的“睡”了,是息了世上的劳苦,进入父怀中的安息。到主再来的时候,号筒末次吹响(就是我们身体的闹钟)所有睡了人都要起来,是永活的圣徒得回永活的身体。天堂里、新天地中不是死人的鬼魂在那里漂啊漂,而是有身体有灵魂不朽坏的活人在那里。灵魂的活动是私密的,但身体的活动却是公开的、公众的,教会不是一个人的神秘修所,而是一群人的聚集,个体身体的存在保留了个体人的特征,也成为“群体共同生活”的基础。就是说因为有身体,我们可以一起聚会,象主复活以后一样,可以吃、喝,畅谈。我信身体复活,这样的信仰全然不同于任何人间发明的宗教,在基督里给我们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十二。‘我信永生’,因为我们有了永生却还没有进入永生,(已然与未然之间),所以对于超时间的永生态还需要以“信”来抓住和把握的。信是所望之事的事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信是超越理性和理解的,却是实际、实在的。圣灵将永生的确据放在我们心中,使我们虽然还未进入那永远的荣耀,却深信这一切必然成就。

总结Conclution
以上是就着《使徒信经》的三大段、十二节泛泛介绍和思想。希望借此引发大家的注意,并乐于再去细细默想,建立完整全面而不偏差的信仰,进而成为忠于上帝、忠心服事上帝的好仆人。
愿主赐福与大家!
以马内利

宫景耀 牧师
2015年四月十二日,初稿
2017年七月十一日,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