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ugust 30, 2017

敌基督与无神论 ——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一段默想

敌基督与无神论
——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一段默想

“教皇是敌基督!”多么刺耳,让许多“基督徒”大为反感的话;每次在基督徒的QQ讨论小组或是微信群里,抛出这句话几乎都一定会掀起波澜,除了“飞砖”就是“拉黑”,如果不是因为组长的“客气”可能已经多次被踢出讨论小组/群了。但在这纪念宗教改革五百周年的时段,“教皇就是敌基督”这句话却有着重要的意义!因为首先公开勇敢地提出这句话的正是宗教改革成功的发起人——马丁路德。

在今天凡事都要讲求“政治正确”的时代,无论是在海外的福音派教会、各种背景下的海外华人教会,在中国大陆的官方或是家庭教会,任何对“天主教”信仰的指证和质疑都会引起争议和不快。(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位女牧师就因为德蕾莎修女是不是基督徒的问题将我封杀,后来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不再做牧师了)

如果对上一代那些敬虔的老人家们说:盖恩夫人是公开支持法国政府屠杀更正教基督徒(胡革诺派)的天主教人士,老一代人大多是选择性的听不见,经过多年专政之后他们的锐气已经耗尽,但并不能因此就改变他们年少时已经形成心理定式的观念。

甚至在纪念宗教改革运动五百周年的时候,华人教会的牧者、神学学者和教育家们几乎没有人会提到天主教与基督教之间的区别和因为信仰而产生的冲突(甚至是流血冲突)。在后现代自由主义的引导下,宗教大融合的观念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了新的“政治正确”。如今再强调天主教与基督教的区别是让人觉得“另类”甚至“反感”的。

马丁路德为什么说“教皇是敌基督”呢?是不是因为时代背景?因为当时特别的信仰冲突呢?马丁路德对教皇的断言是不是有时代的限制?若真是历史遗迹,基督徒今天实在是没有必要再专门纪念“宗教改革运动”五百周年了。

马丁路德说教皇是“敌基督”不是出于个人的情感好恶,自孩提时代他所受的教育就是以教皇为地上最尊贵的人,是“上帝在地上的代表、代言人”,直到他将九十五条贴在威登堡教堂大门上的时候(15171030日)也并没有怀疑罗马教皇的权威,做为一位年轻的教士他只是将自己神学讨论的话题公开出来,并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或者可以改变教会浑浑噩噩的现状。当时代人以为“敌基督”是那些毁灭了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人和穆斯林。

他将教皇与敌基督联在一起大约已经是1520-1521年前后的事情。因为马丁路德是从神学的本体论说上来定义“敌基督”并以这个定义推导出只有教皇才有符合敌基督的一切特征。

“敌基督”一定是“敌”-“基督”。基督在此就不用复述了,什么是“敌”呢?

对基督最大的敌对是不是异教信仰?马丁路德的答案是“不是”,因为异教并不能真正摧毁基督教信仰!能够从根本上破坏基督教信仰的力量一定是来自基督教内部,就是那些表面上自称是基督徒,甚至是基督教的代表、代言人的人,只有他们才有机会和条件在信仰核心的地方破坏信仰。

敌,一定是从信仰的内在教义到外在的诠释完全破坏的,而且是以基督的名义进行的对基督最大的破坏。所以“敌基督”一定具备所有好像“基督”的条件,以至于不知不觉中窃取了所有本应归属于基督的荣耀、敬拜!

以这个标准来看,就是过了五百年的今天,在这个世界上哪个席位才是最有可能出现“敌基督”的呢?路德告诉我们“敌基督”决不会是公开反对基督的、不是异教徒,更不是无神论者,反而是举着基督的旗号,“打着红旗反红旗”从内部蚕食破坏基督教信仰的力量。

路德在神学上的论证结果使这个结论不受艰于他所处的时代,成为历史性的标注。这么振铎发声的宣告,在五百年后的今天成了大家主动、选择性沉默的内容,因为这个观点“政治不正确”、太不利于安定团结,更是与宗教联合的理想相违。

马丁路德并不是特指某一位教皇就是“敌基督”,但他从神学上告诉我们,在主来以前,末世大灾难期间将要显在世界上的“敌基督”一定、而且只能是从梵蒂冈“圣彼得的宝座”上出来的。

而《启示录》的预言更是明明地说将来的大巴比伦要出现在七山之城(罗马城是建基于七座山上的)而圣经说这大巴比伦在上帝眼中也是个“大淫妇”就是背叛自己丈夫的,而教会是基督的新娘,这大淫妇自然就是背叛了基督的妇人(教会)。背叛上帝的教会并不是放弃了基督教信仰的,那是异端教派,背叛的教会表面上会更象上帝的教会,他们会保留一切“正统的”教义和礼仪,但在每一样事情上都违背基督救赎的恩典、偷窃基督在教会中当有的荣耀。

如此,当我们说:基督教与天主教不是同一个教会,不能彼此联合(礼拜)的时候,是对信仰的认真、对基督的真诚。而基督徒为了“政治正确”而试图与天主教握手言合,甚至一起礼拜上帝,就显得太滑稽了,特别是如果你知晓了天主教的核心信仰和教导,以及“宗教改革运动”前后的神学思考并在基督徒与天主教之间的战争、流血和迫害之后。

对于天主教的发展,特别是教皇的更迭,一直是我所关心的诸多课题之一。我曾多次表示对于本尼狄克十六世的好感,他是二战后第一位德裔的教皇,著作等身的大学士,我有他的几本著作,基本上都是从教父做为切入点,神学的深度和广度令人惊叹,而针对平信徒的《拿撒勒耶稣》亦毫不减损其学术的精细;而他基于圣经的信仰如果穿越回五百年前,人们会以为他是路德一党的。但并不是很多人都喜欢他,甚至天主教世界,他的退隐令人极为意外!这是天主教几百年间没有过的事。更令人意外的是接任教皇(方济一世)在天主教和基督教世界得到一致的欣赏。“当人都说你好的时候,你就有祸了”但耶稣这句话目前在方济一世的生平中还没有得到应验,反而他正继续努力地在得到基督徒的欣赏之后再令东正教、伊斯兰教、佛教、印度教、同性恋、……等不同的群体来接纳他的橄榄枝。这两天在读他的《与耶稣同行》,是他平时弥撒时的讲论结集,内中明显地让人回归教会和传统信仰。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作者,这类的书籍在西方基督教出版物中随手都是,为何要看这样平淡的文集呢?延续马丁路德的神学观,我们并不会说某一位做“教皇”的人是“敌基督”,但我们应当随时留意他们的信仰表白以及他们期望教会有什么方向的转变。




延伸一个话题:什么是“无神论”呢?以路德的神学方法论来处理一下,就会发现无神论者是对神最为有思想的人。

当人自称是“无神论者”的时候,他一定是需要先有一整套的“神论”,然后以他个人的意志来“否定”他自己的那一套“神论”。我想用这种思维方法你可以马上就回应罗素著名的那篇“为什么我不是基督徒”了!因为他所提出的一整套“神论”其实并不他所以为的“基督教神论”,所以他所有对基督教的攻击都是在与基督教完全无关的范围内进行的。

我个人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无神论者”,实际上越是大喊自己是“无神论”的人,他们对神的概念反而更清楚,我们只是需要帮助他们完善和校正“神论”就可以了(本于圣经),这些“无神论”者与真信仰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是一步之隔。

反而那些什么都信、什么神都拜的基督徒,他们是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在真信仰的进深上完全没有办法。爱德华兹当年努力“向教会里面的人传福音”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当时的教会里面充满了表面上的基督徒,但心中竟然完全没有“上帝的概念”,表面上是在教堂里面天天敬拜上帝,其实是利用教堂的空间谋一己的好处,是真正自我中心的、没有上帝的信徒。今天我们身边的教会中是不是也同样充满了这些自称“信有神”的无神论者呢?

没有内在生命的改变,没有本于圣经之道建立与上帝的关系,在虚假的“得救确据”中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假信徒(真正的无神论者),他们不但自己灭亡,更是撒但最好用的工具来破坏他人的信仰。

昨天从一位曾经在美国生活学习多年回国的朋友处了解到,他不能接受基督教信仰的原因。他在美期间接触了许多“基督教徒”,也多次来过教会,包括华人教会和美国人本地的教会。但令他拒绝基督教信仰的正是许多表面上热情的“基督教徒”,这些“教徒”表面虔诚的后面所隐藏的自私、利己和虚假伪善,使这位朋友不得不选择与基督教保持一段足够的距离,敬而远之。

日光之下无新事,当年卡尔马克思的父亲,一位虔诚的犹太拉比,在马克思年少的时候带领全家受洗改宗成为“基督教徒”,表面的改宗暗含着私下的利益关系让马克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到他长大到伯林攻读神学的时候,才将他内心对于宗教的强烈反感表达净尽。他父亲在信仰上的利己和伪善成就了一个反基督教/宗教的大哲学家,其理论在一百五多年间不断地在世界上游荡。

反对基督教信仰最大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教会之外,一定是教会内;外面的迫害反而加强了基督教信仰的纯洁和力量。

这是一个充满了吊诡(矛盾/反合)性的话题。越是表面上高举信仰的人可能正是最最反对真信仰的人,反而表面上反对信仰的人一旦明白过来可成为真正有信仰的虔诚人。
五百年前马丁路德明明地说“教皇(才有条件和资格)是敌基督”,这话到今天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过期无效。真正能瓦解基督教信仰、破坏基督徒信心的,一定是来自于教会内部。对于为不信主的家人朋友们天天担扰的肢体们来说:如果他们以“无神论者”的身份来回应甚至挑战你所传的福音时,反而是他们开始回归上帝的表现(和他们本着圣经开始辩论吧,如果你已经准备好)。最怕的(最少希望)是那些对你和你的福音敬而远之的人,只有等候上帝的大恩早日临到他们了(继续祈祷)。

愿上帝祝福他自己的教会和子民!
以马内利

宫景耀 牧师
2017年八月廿九日,
草于萨瓦纳河边,景林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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